方锐说：“你开什么玩笑？”

叶修说：“谁开玩笑了？”

方锐质疑：“你特么玩我吧？”

叶修板起脸：“严肃点，方锐大大，这特么逃命呢。”

方锐用眼角余光揪着叶修内心刷过千言万语，但他最终只是对着走过来的修女粲然一笑，露出八颗白牙。

 

方锐是个贼儿，叶修也是，两个人今天趁着热闹来浑水摸鱼偷钻石。

对专业人士来说逃跑路线自然是一早就要制定好的。这次负责制定逃跑路线的是叶修。钻石到手警笛呜呜呜拉响警察们咚咚咚咚满世界动起来后，方锐就跟着叶修一路躲躲躲跑跑跑，然后，就跑到这来了。

四处都是嘈杂的人声，聚光灯把世界照得通亮，两人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道，红地毯从这头一路铺过去，一位修女和善地笑着朝他们走过来。

这是一个活动现场，活动主题是——集体婚礼。

这路线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只要答对问题就能一直走下去。”

“教会什么时候也这么会玩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方锐大大，你不知道教会的画风一向都是活泼又亲民的吗？你看只要咱们能成功一路走下去，走到路的尽头就能逃出升天了，Easy！”叶修拍方锐的肩。

那路的尽头不是主持婚礼的神父吗？我书读得少你也不能这么驴我啊？

方锐看看身边一对又一对紧张的新人，再看看走过来的修女，最后看向叶修。

叶修掏出（一看就是事先准备好的）报名表交给修女，一脸表情既严肃又活泼。

方锐仿佛听到了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的声音。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都跑到这里来了，再回头那是直接往警察怀里撞啊。

于是他冲着走过来的修女扯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然后他们就开始走红地毯了。

 

活动规则是两人分开回答问题，两个人的答案对上了就算过关，可以继续往下走。每关有三次机会，三次都答不对那就——抱歉你们还是回去再培养培养感情吧。

方锐在第一关坐下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

“别紧张。”叶修说。

方锐瞟了他一眼：“我特么觉得这比咱们干正事还紧张。” 

修女不知道他所指的干正事是什么，特别慈祥地朝他笑：“别担心，很简单的，能走到这的人都能回答上来。活动目的是为了让新人们回忆起幸福片段，不是要为难大家。”

方锐觉得这关八成过不去了。

“你们谁先？”修女问。

“我先吧。”叶修抢着说。

修女把叶修拉到一边嘀咕。这当口方锐朝四周看，道路两旁都是来看热闹的路人和其他新人的亲朋好友们。他前面那对新人特别激动，答对问题后两人啊啊啊嗷嗷嗷地大叫着紧紧抱在一起，道路两旁的亲友们欢呼着朝他们拉礼炮喷礼花，照相机的闪光灯一个劲地闪。

看样子他们要一路这么亢奋地走完这整条红地毯了。

方锐默默把头转了回来。

那边修女和叶修说完，揣着小纸条回来了。

 

“第一个问题，”修女抬头朝他笑了笑，“你们认识多久了？”

方锐之前也猜了下可能会被问到什么，这个简单的问题在他意料之中，立刻回答：“四年零七个月。”

他对这个答案十分有信心，毕竟和叶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实在太过印象深刻相忘都忘不了。

没想到话一出口就见修女脸色不太对。

不会吧这还能错……卧槽肯定是你记错时间了！方锐的目光射向站在修女后面老神在在的叶修。

前面修女也拿着小纸条回望叶修。叶修倒是毫不紧张，无比自然地道：“哦我们第一次正式碰面是那个时间，但是在这之前我就因为行业关系注意到他了。”

好理由！方锐在内心为叶修的随机应变点赞。

修女显然接受了这个解释，表情缓和下来：“那方先生一定很厉害。”

“是啊他是那行里的佼佼者。”

“同行真是浪漫啊。”修女随口说着，表示他们可以前进了。

“哦，”叶修弹弹烟灰，“其实那时候我们是敌家啦。”

 

方锐想着觉得不太对劲，头一偏在叶修耳边低声问：“这不会是你还在当条子的时候没事老抓我的原因吧？”

叶修叼着烟回了个没正经的笑：“是啊，我特别欣赏你的业务水准，你看我后来一转行立刻就拉上你了不是？”

你知道你还在当条子的时候，我有多悲惨吗？方锐特别真诚地望着叶修。

下一位修女已经在朝他们微笑。

 

“噢这是个很甜蜜的问题！”修女笑容可掬地说。

“啊哈甜蜜。”方锐干笑了两声。

“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方锐张开嘴，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终于挤出来一个词：“审讯室？”

“……”

“啊哈哈哈你知道在此之前我——我——”方锐扯着一脸笑看向叶修，“我特别、特别、仰、慕、他，所以第一次约会我紧张得要死，整个过程简直就像个被警官审讯的犯人一样。”

“呃……这种紧张的心情一定也很甜蜜。” 

修女笑着让开道，方锐迫不及待地跳起来，一边答了一句：“是啊，特别、特别、甜、蜜。” 

过关后，叶修问：“你怎么会扯出审讯室这种不浪漫的地方？”

“我们约会过吗？我哪知道能答什么。”方锐扯过小纸条看叶修的答案，“地下停车场？你怎么能想出这么个……”反应过来的方锐念了声“我去”把纸条扔了。

那是当年当警察的叶修第一次抓到方锐的地方。

“我真没想到你会答不出来。”叶修耸耸肩，“不过审讯室这个回答也不错。”

他们沿着红地毯又往前挪动了两步。

 

新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来了。

“你们对互相的昵称是什么？”

“你收到的第一件礼物是什么？”

“背一段对方写给你的情书。”

……

一开始方锐的确有点紧张，被这么一路问下来倒是越来越放松了。虽然他们没有一道问题能对上，但真的就像叶修说的，他什么艰险的状况没见识过？面对几十支枪口满脸横肉的警察都能舌灿莲花，应付几个修士修女，真的是easy啦。

 

“对方什么地方最吸引你？”

“没下限？”方锐脱口而出。

修女看着纸条上的“全部”两个字。

“什么他居然敢说全部吗？”方锐用力拍了一下掌，“你看就是这种没下限最吸引我了。”

“干得好。”两人继续朝前进时，叶修小声说。

“你怎么好意思说‘全部’，叶修大大？”

“我这不是方便你不管说什么都能扯得上吗，方锐大大？”

 

“你什么地方最吸引对方？”

方锐犹疑地看向叶修，后者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全——部？”方锐看着叶修试探着回答，“啊不，眼睛！”

“咳咳。”修女拿着的纸条上写着“没下限”。

“你看那双眼睛，”叶修说，“多么清澈无辜真诚没下限啊。”

之后的私下交流是这样的：

“卧槽你怎么好意思说‘没下限’？”

“我才想问你怎么会说‘全部’？”

“我那不是为了配合你吗？”最后这句是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的，今晚到此为止他们总算是默契了一次。

叶修沉默了下，忽然戳戳方锐的肩。

“我发现你不太认真啊。”叶修提醒说。

“这种状况你要我怎么认真啊？”方锐没所谓地回答，站在满是欢呼声和彩带的红地毯上左顾右盼，“到底还有多少问题？”

啪——

忽然传来无比清脆的一声响起，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婚纱的年轻女子对着捂着脸的未婚夫大声骂：“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喜欢的是西红柿！西——红——柿！你那个EX喜欢的才是土豆！跟你的土豆过一辈子去吧！”

她骂着骂着自己反倒委屈得哭起来，转身一甩手朝这边走过来。周围的人，包括叶修和方锐，都不自觉地退后两步给她让出道。看着她一脸怒气地走过去，后面追着那个惨兮兮的未婚夫。

方锐和叶修转过身来。

“西红柿和土豆有多大区别？”方锐表示不解。

“西红柿可以生吃？”烹饪水准只有泡面一级的叶修揣测。

前面修女抬眼目送那一对情侣远去，又收回目光一脸歉然地看向他们：“我们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

“放心吧我们没问题的，”方锐连忙安慰说，“我知道他最喜欢的香烟牌子，还能说出三种他喜欢的泡面口味。”

 

两个人这么没正经地一路混下来，终于不负众望地出局了。

把他们扫地出局的是个特别严肃的修士。他的线条坚硬得如同花岗岩，表情冷得如同万年化不开的冰山，油嘴滑舌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被迫往回走时，叶修朝方锐吐了口白烟：“你太不专业了方锐大大，我明明都向你使眼神了。”

“是是是，你的眼神非常生动形象地传递了我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偷天换日》，是我这边信号太不好了没有接收到都是我的错……”

两人说着说着，忽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前面不远处人群外，一大群警察正严阵以待，一个修士拦在他们面前。

“不行！”修士严厉地重申。

他对面的警察强压着愠怒继续解释：“我们相信那两个小偷真的混进去了！”

修士毫无不为之所动：“那是你们的事。今天是12对新人这辈子最神圣的日子，我决不允许你们破坏。”

“他们刚刚偷了路易十二世皇冠上的钻石！”

“哦，”修士点点头，露出悲悯的表情，“为了结婚不得不去偷钻石，希望主怜悯他们，虽然行为不可取，但是心情可以理解。”

警察瞪大眼睛：“您难道还要让他们在里面完婚吗？”

修士皱皱眉：“即使是小偷也有结婚的权利。”

“噢天哪天哪天哪！”那警察一脸要崩溃的表情，“您怎么还不明白！这可是很严肃的！”

“是你不明白。”修士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婚姻可是很神圣的。”

人群那头红地毯上，叶修一把拽着方锐就往回走，方锐此时也是同样的想法，跟着就转了过去。

在这里，警察权力再大也不敢冲撞神职人员，这里可是教会的地盘。

“你早知道他们不会闯进来。”方锐说了个陈述句。

“废话！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哥可是精心选的这条路，请你认真点好吗方锐大大？专业素质呢？”叶修。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方锐沉痛反思痛改前非，“我一定努力进入状态，认真扮演好‘认识五年我们终于要结婚了我真的好紧张好激动’的叶修大大未婚夫这个角色。”

“还很幸福。”叶修补上一句。

方锐瞟了叶修一眼，后者看都没看他，那表情说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说有多装就有多装。

“嗯——认识五年我们终于要结婚了我真的好紧张！好激动！好幸福！”方锐从善如流地来了一遍，说完偏偏头，“啊，说得我都觉得我真的进入状态了。”

两个人飞快地又转回刚刚那个修士面前。

 

“你们又回来了。”修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耐烦的语气里满满地透着“不想再看到你们”这样的意思。

两个人就像没接收到信号一样厚颜无耻地冲着修士灿烂地笑。

“你们到现在为止——”修士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抬头看向他们，“一道问题都没回答对。”

“呃是的，”叶修推了方锐一把，“这都是他的错。”

“都是我的错。”方锐附和。

“但是他已经特别特别真诚地向我道歉了。”

“我已经特别特别真诚地向他道歉了。”

“你看他的眼睛。”叶修板着方锐的脸转向修士，方锐立刻配合地朝修士猛地眨了眨眼。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请万能的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方锐无比真诚地盯着修士。

修士冷冷地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终于开口说：“我并不想为难你们，但是我想你们可能不太明白，婚姻是一件非常严肃神圣的事情。我们为了筹备今天的集体婚礼花了很多精力，我们不希望有像——”修士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一样的人混进来，只是因为觉得好玩。”

“不不不我们十分明白，我们也没有任何玩闹的意思……”

“你们甚至连礼服都没穿。”修士平静地打断他们、

空气里一阵短暂的沉默。方锐扭过头去看叶修，两个人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一偏头就看见人群外几个警察走过来。他们显然是被修士挡了不敢往里冲，但依然不死心地隔着人墙往里看，对着在场的人挨个扫视。

叶修踢了方锐一脚。

“啊——”方锐一声出来吸引了修士的注意。方锐又扭头看了眼叶修，叶修明显一脸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模样，于是方锐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喉咙，转过头来调出一脸诚挚的表情：“是——这样的。你看我们已经认识了五年，互相你追我逃了三年，又同居了两年——”他用比平时低缓得多的语调说。他说得慢是因为他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对方的表情一边思考到底掺点什么进去好。这要放在别人身上表现出来大概就是答不上来支支吾吾的模样，当然专业水准的方锐有办法把这种支支吾吾转换成一种特别深情的表述。

“因为职业关系，我们的生活非常紧张刺激，简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爆点。”方锐瞟了眼人墙外满脸杀气的警察，说得异常投入，“和这个比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显得很平常，很自然了。我们实在太习惯对方了，简直就像呼吸或是心跳一样。今天我们偶然走到这里——当然现在我十分怀疑是他故意带我走到这里，”说到这里他看了眼叶修，后者回了他个不置可否的笑，方锐又转回头来继续说，“总之我们偶然走到这里，发现有这个活动，然后我们想那不如我们也来结个婚呗。你看就是这样，我们的确没有做任何准备，而且我们平时随便惯了，所以忍不住互相开了些玩笑，但是我们之间的相处真的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观察着修士的表情，又补充说：“在您宣布取消我们的资格之后，在往回走的这短短几步中，我们十分认真地思考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他又飞快地瞟了一眼人墙外的警察，“我们这一次真的经过深思熟虑才走到您面前，现在我们不能回头，我们真的十分、十分想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方锐情不自禁地握起修士的双手。

修士没表情地往后让了让：“你应该去握他的手。”

“哦抱歉。”方锐立刻放下修士的手，改拉起叶修的手，继续一脸诚恳地盯着修士。

修士严厉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在方锐觉得笑容都快僵掉的时候，终于低下头去看向手中的纸条。

“好吧。”他再次抬起头来时说，示意方锐过来坐下。

“他到目前为止对你说过最感动你的话是什么？”

这是他们之前还没被赶走时叶修就回答过的问题，哪知道又被翻出来了。方锐后悔刚才那么多机会怎么没跟叶修好好对一下答案。

他想着看向站在修士身后的叶修。叶修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当然叶修大半时间都是这样戏谑的表情，你也挺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别的表情——此时他无声地对着方锐飞快地做了嘴型：“状态。”

状态状态。方锐在心里对自己说。

“方先生？”修士催他了。

“嗯，我不知道他告诉了你什么，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他对我说过最让我感动的话是——”他看向叶修，“‘收拾铺盖滚过来跟我过吧’。”

他看见叶修叼着烟无声的笑。

“为什么是这句？”修士显得无比冷血地问。

“哦，当时我处境有点艰难啦，被以前的同伙——”

“同伙？”修士皱起眉。

“啊不，我的意思是同事，不好意思我们这么叫习惯了。”方锐立刻改口，“我被以前的同事排挤得很厉害，有点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这么跟我说。”

“哦，很感人。”修士看上去压根没相信他。

方锐那还没说完呢：“啊哈你肯定以为我立刻卷铺盖过去了吧？没有啦。其实他那时候也惨兮兮的，也是被他以前的——同事——排挤，刚刚丢了工作，钱也没有，房子嘛就一间小破隔间，床还很小。你看要是人财大气粗地喊‘过来跟我过吧’那多感人呢，结果他那么副连我都不如的惨样也敢这么跟我说——”

修士没打断他，等着他继续。

“你不觉得这样特别感人吗？”方锐说。

“特别感人？”修士满脸疑惑。

“是啊！你看他那么惨我也那么惨，他还敢叫我过去跟他一起过，还敢跟我承诺只要我过去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不是特别感人吗？那种感觉让你觉得，你不只拥有现在，还拥有未来。”

修士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下：“那你们现在过得好吗？”

“非常好。”方锐不假思索地说，“他承诺的所有事情都做到了，所以我现在特别希望能做到我向他承诺的事。”

“是什么？”

“说服你让我们过去。” 方锐飞快地回答，附送一个无比闪亮的笑容。

叶修笑着转过身去，连那一直严肃的修士都露出一脸被打败的表情。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修士说，“你向他表白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情况？”

方锐瞪大眼睛，指指自己，又指指叶修。

修士朝他点点头。

他过去哪有表白过啊，压根不敢去想叶修会忽悠出个什么样的场景来。

于是方锐干脆腾地甩开椅子站起来，一边深呼吸一边一步一步走到叶修面前。

叶修转过头来，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你能不能严肃点？”方锐不满。

“嗯咳——”叶修随便表示了一下自己已经严肃了。

方锐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放在叶修肩上，正准备说话，又无奈地偏偏头把叶修嘴里叼着的烟抽出来摁灭在一边——叼着根烟的模样实在太让人无法进入状态了。

“喂！”轮到叶修不满了。

“行了行了待会我再给你点一根。”

然后方锐重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手放在叶修肩上，盯着他的眼睛——

1

2

3

他在心里默数了三秒。

三秒可以发生很多事。音乐喷泉旋律蹿上一个激昂的高潮，水柱高高喷起，无数闪光灯噼噼啪啪地一齐打亮，缤纷的彩带在空中飘舞。

足够爱上一个人。

一开始那三秒时间如同疯了一般旋转，最后啪地来了个定格，世界一片寂静，方锐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叶修那双深色的眼睛里，如同陷进了一片永恒的时间里。

他无比郑重地张开口：“我说老叶，你看我们都在一起过了这么久了——我们一定会在这条路上一起继续走下去的！”

“嗯好啊。”叶修说。

方锐一扭头冲着修士，大手一挥：“所以您一定不会阻止我们的，对吧？”

你可真会破坏气氛啊……刚刚依稀被感动了一瞬的修士脸上刷着这样的表情，终于无奈地笑了笑，偏偏头：“过去吧。”

 

闯完关，接下来就是等着集体宣誓。前面已经站了不少过关的新人，在这等待的时候都在忙着和亲朋好友拍照留念。现场人来人往，闪光灯喀嚓喀嚓四处闪现，显得十分混乱。那一直关注着两人在人墙后跟过来的警察，只见两人飞快地钻进人群里，身旁闪光灯一闪他晃了晃眼，等再看过去时，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没想到那种地方出来真有路啊。”方锐说。方才叶修拉着他往人群里一钻，一猫腰钻进一张桌子下——那里居然有个下水道入口。

“废话。哥一开始就看中了那个下水道，刚好今天是教会活动不怕警察进来，哥事先连会场布置图都搞到了。”叶修斜眼看方锐，“哥一直都很严肃很认真，你怎么可以怀疑哥的专业素质和专业水准？”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

现在两人站在不远处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吹夜风。楼下街道上依旧灯火通明，集体婚礼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

铛——铛——铛——

午夜钟声敲响，悠远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

人群沸腾起来，无数礼花在空中绚烂地绽放开。叶修坐在墙边，把他们刚刚偷的钻石扔给方锐。方锐接过来，拿着转了转，璀璨的钻石映着夜空中灿烂的礼花，五光十色的几乎能晃花人的眼。

 

“我说——要不我们结个婚呗？”

“好啊。”

 

Kiss Kiss Kiss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