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在填，债也在填，我就，摸个鱼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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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请个假，一星期，拜托拜托……

“哎当初入职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呀？说好的公务员福利好待遇高呢？怎么连个假都没有啊？

“你们这是违反劳动法的！什么劳动法不保护异能者吗？哪有这样的这是种族歧视！……”

为了请假黄少天磨了张新杰一上午，水都没顾上喝，就中途出去接了叶修几个电话。叶修电话打得很急说起话来却懒洋洋的：“单子你还接不接了？”

“接！接！接！我不都说了接吗？”黄少天捂着手机求爷爷告奶奶。

喻文州倒是只发了个短信，表示少天我相信你能搞定的，附带一张笑脸。

11点55分，张新杰毅然丢下还在喋喋不休的黄少天吃午饭去了。已经吃过午饭的林敬言端着杯茶刚好晃过来，十分好心地在张新杰刚刚的位置上坐下来，拿起黄少天的请假单看。

“又请假出去干私活啊？”

“我去老林，谁接私活了你可别乱说啊！”

林敬言笑呵呵地点头：“我懂我懂。”

 

 

这里是一处政府机关大楼，外表看着普普通通，跟个养老大院似的，里面可就不简单了——这里是一处异能者安置中心。

在这个异能者遍地走的时代，政府对其存在早已不像过去那么讳莫若深，甚至还专门为其建立了一整套管理措施，那上面一开头就这么写着：异能者有义务主动向国家指定机构进行报备；无业异能者由国家进行就业安置，其中B级以上无业异能者由指定的政府部门接收……

总之政府的意思是，你过来报个备，干份正式工，别在外面乱搞。

总体来说管得还是挺宽松的。

当然会有异能者不愿意。不愿意也没事，只要你别乱用能力干些违法乱纪的事，也没什么人管你；但你要乱来，那就对不起了，国家多的是办法治你。

像黄少天，评级是S，当年不肯报备，没注册，没正式工，仗着自己能力强干些不杀人只越货的卖卖，立志做个像风一样喧嚣——啊，像风一样自由的男纸。结果自由不自由不知道，反正一天到晚在外面被异能者管理行政执行局——也就是异能者们俗称的“城管”——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

后来活干不下去了，只好回来乖乖报备，至少做个表面上的良民，省得一天到晚被城管问候。然后就被丢到这里来，给了个闲职让他打发日子、发泄精力，跟大多被安置的异能者一样。

嘛，私下里，当然还是继续接接私活，不过分就好，这里工作的大家都一样，大家都懂。

 

 

“你说再多都没有用。”林敬言说，“关键是你今年已经没假了。我们是不放事假和病假的，你知道。”

“老林你怎么回事？以前你和我们一起在基层干活时还经常帮大家出谋划策想法子请假，怎么一转到综合室就变成这样了？”黄少天痛心疾首。

林敬言推了推眼镜，平和地笑：“在其位，谋其职。”

“不可能！我怎么就没假了呢！你再给我查查！”

“年假5天，休完了；探亲假5年20天，去年你就休完了；陪产假5天，没有；婚假5天……”

黄少天拍桌子：“就这个！给我报个婚假！”

林敬言望着他：“哦，你跟谁结婚啊？”

“有没有搞错，跟谁结婚也要上报给组织？”

黄少天急得要死，兜里的电话嗡嗡嗡震个不停，叶修又打电话过来催了。林敬言倒是闲得很，十分耐心地跟他解释：“那当然。如果对方是组织内部的还好说，如果不是，先报上来组织审核，审核通过才准婚……”

“啊天哪！好好好内部的内部的！”黄少天纠结得抓头发。他不耐烦地往后随手一指：“喂那谁，能不能和我结个婚啊？”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望。

他手指的方向，明显是正巧经过的周泽楷端着杯咖啡，像是被定身了一样杵在那，愣愣地看着他。

效果反弹100%，黄少天也给定住了。

“你要和黄少天结婚吗？”林敬言唯恐天下不乱地问，“现在，立刻，马上？”

“呃……”周泽楷呆呆地说，“好啊。”

“……”

“……”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林敬言忽然有了深深的罪恶感。

 

 

双方都是登记的异能者，领结婚证就十分简单，这栋大楼里就能办。

现在林敬言面前坐着黄少天和周泽楷，桌上摆了两份婚假申请单。

“呃，小周，”林敬言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挽救一大好青年，“你不用答应的，你再好好考虑下。”

“卧槽老林你什么意思！……不过他说得对，周泽楷你真的可以再想想。”

“不用。”周泽楷轻声说。

这个脸皮很薄的青年此刻显得很不自在，他微微垂着头，面色发红，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但是那表情——那表情怎么看都是微笑吧？林敬言想。他又望了望旁边的黄少天，觉得十分难以理解。

反倒是黄少天坐立不安：“喂喂喂，你是不是压根不会说‘不’啊？这事开不得玩笑的，你真的再考虑下，认真地、仔细地、全面地考虑下！”

周泽楷看了看黄少天，点点头：“嗯，不开玩笑。”

他说着，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黄少天的眼睛，进入了静止状态。

黄少天觉得这事太荒谬了。谁都听得出那就是个不经大脑的玩笑话吧？特么周泽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怎么会同意了啊啊啊？

他简直要跳起来把满肚子的话要喷薄而出，可是周泽楷就在这时候看了过来，于是他动不了。他跳不起来，说不出话，甚至移不开视线。

此刻他们眼睛和眼睛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十五公分，呼吸都混杂在一起，湿润的，温热的，如春风轻拂，一下，一下，又一下。

黄少天以前就知道周泽楷经常发呆的，但不知道他也能让别人跟着一起发呆。

黄少天以前就知道周泽楷不怎么说话的，但不知道他也能让别人跟着一起说不出话。

他盯着周泽楷的眼睛，也被那双眼睛盯着，像是看着这世上最纯净的湖面，又被那湖面映照着——简直无所遁形。

那一瞬间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他听见这世上唯一的钟声，铛——铛——铛——铛——每一下都跟世界末日的审判似的。

后来他意识到那是他的心跳。

终于一个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考虑好了。”周泽楷郑重地说。

“……我去这才几秒钟你就考虑好了？”黄少天抗议，声音轻飘飘的十分底气不足。

天知道刚才那几秒他觉得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似的。

林敬言在桌子下面踹了黄少天一脚，示意他赶紧说点什么。

黄少天被踹得一抖，终于把脑袋转过来，把自己面前那张纸往前推了推：“婚假给我就行，他就不用了。谢谢。”

周泽楷也把自己那张推了推：“一起。”

这是个笑话吗？林敬言看着面前两个人，周泽楷居然还笑得挺开心的。

林敬言又用力踹了黄少天一脚。黄少天呲牙咧嘴地嗤了声，又扯出个纠结的笑脸：“那就一起吧。”

当事人都这样了，林敬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公事公办地表示：“你们一会把证开过来，婚假就批了。”

 

 

你说黄少天能不知道林敬言的意思吗？能吗？

后来黄少天解释说，你跟别人求婚，别人认真答应了，然后你又跟人说对不起是开玩笑的？这也太特么渣了，做人哪能这样呢？就算要他背叛全世界他都说不出口。

当然大家都觉得：你就扯吧你。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部分人都沉浸在“这特么是个愚人节玩笑吧？”的气氛里，完全没回过神来。而这边行动力超群的周泽楷已经迅速收拾好了东西，跟自己带的小组把工作交代完了。

“我，婚假，一周，大家工作一切照旧。”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虽然周泽楷作为组里的“万能队长”、“惊奇先生”，经常带给他们惊喜，但这事绝对是惊吓——不不不太难接受了！

“卧槽队长你认真的啊？！”

“你要不要再想清楚点啊！”

“如此捉摸不定，这就是爱情——不，还是太突然了。”

“来，队长，这是你的粉丝留言，我精心帮你筛选了一百条，你一条条往下读，保证会让你找回理智。”

周泽楷站在那，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笑，美得跟朵花似的。最后一群人没法了，只好去拍他的肩：“不管怎样，祝福你！”

“那个黄少天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帮你收拾他！”“我来挖坑！”“我来埋尸！”“我来处理现场！”

“呃……”周泽楷不得不打断热心的好友们。他作了一个深呼吸，露出有些腼腆的微笑：“不用担心，能搞定。”

没有人说话了。

最后他点点头：“走啦。”

周泽楷的身影从门边消失后好一阵，杜明还不死心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是什么利求婚的好日子吗？”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都回去干活了。”

直到这时，一直端着杯子愣在一旁的孙翔突然嚷嚷起来：“卧槽！好险！刚才要是我去倒咖啡，那是不是被求婚的就会变成我了？”

“……”

大家纷纷安慰，表示不用想太多，做个快乐的孙翔就好。

 

 

在周泽楷和自己的组员们说话的时候，黄少天也躲在楼梯间里一边打喷嚏一边和自家那帮兄弟们通电话。

“卧槽怎么办？周泽楷答应了我的求婚啊！”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良久，宋晓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来：“黄少，你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我也不想的好吗？！”黄少天这样那样把过程说了一遍，“我只剩婚假可以请了，我这可是为了组织牺牲个人利益！”

“哇，黄少，你居然能以公谋私到这个程度，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愧是我的偶像，我太佩服你了！”

“你们谁把小卢放进来的？未成年人拉出去拉出去……喂，是周泽楷啊！那个周泽楷啊！我去我现在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你们能不能理解下！”

“理解理解，”李远说，“这条消息刚刚在周泽楷粉丝后援会官方微博发布，恭喜你已经成功吸引了来自全国——全世界——女性异能者的仇恨，呃，大概还包括部分男性异能者。哇，他们已经开了悬赏募集了，金额正在不断上涨！黄少你快去看看，你从没这么值钱过！”

“……什么？”黄少天呻吟。

电话那头传来一片齐刷刷的赞叹声：“黄少！是条汉子！”

徐景熙宽慰人心地表示：“黄少，等你活着回来，我们帮你摆酒啊。我先去帮你开个人生安全保障基金。”

“好好好！我友情赞助五毛！”

“太小气了你，我爱心赞助一块！”

……说好的兄弟爱呢？

 

 

后来喻文州关了免提，单独接了电话。

“你还好吗？”喻文州问。

“不太好。”黄少天蹲在墙角有气无力，“是真的不太好。”

“我觉得挺好的。”喻文州又说。

“不不不你不懂，这事真的挺尴尬的。我去我到底要怎么面对他，我的个神他怎么就答应了，这种话他怎么能当真啊……”

“我知道呀。”喻文州说，“‘那个周泽楷’嘛。”

“不你不知道……卧槽你难道真知道？”黄少天差点没跳起来，“没可能吧我没跟任何人说过啊？”

喻文州回了个：“呵呵。”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点，回到两年前的那个深夜。

黄少天推开酒吧的门往里粗粗看了眼，摇摇晃晃走到吧台前坐下来，要了瓶啤酒。他掀开外套低头瞟了眼，腰侧红了一大片。

不久前他刚刚中了一枪。 

真倒霉，居然在这种穷乡僻壤都能碰见城管，特么还这么凶。

此时的黄少天还是一个没注册的不法分子，因为私活追着另一帮干不法买卖的异能者来到这个乡下小镇，半夜截了对方的货。那群人当然不肯放他走，黄少天也不怕他们。月黑风高荒山野岭的两边异能者就准备开打，突然一群城管从天而降，形势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对黄少天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环节的时候，都还挺平常的。反正类似过程他都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城管甫一现身他立刻熟练地脚下一滑就打算开溜。

当时现场人多混乱，异能者们开打起来噼里啪啦跟特效现场似的。黄少天一时没能从混战中挣脱出去，于是又加了速。他听到枪响——在数声凌乱的枪响中有一声显得格外凌厉——同时身体像被重重锤了一下，腰侧火辣辣的痛起来。

他被击中了。

他在前进中回头瞟了眼，对上的是执法者冰冷的铁面具。

 

 

现在黄少天坐在吧台前喝着酒。伤口火辣辣的，脑子也晕乎乎的。

烦死啦。他想，老这么追着他，生意都做不成了。

算了算了不就是登个记吗？去去去回去就登记去，当了这么多年无业游民了，他也去混个良民证，省得一天到被人赶来赶去的，烦死了。

其实他考虑去注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终于下定了决心，心里顿时轻松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惆怅蔓延开来。

啊呀。他想，这可就是他最后一个自由之夜了啊。

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就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乡下小镇，坐在简陋的乡村酒吧里，喝着两块钱一瓶的啤酒。耳边环绕的是早已过时的流行音乐，和听不懂的乡下话。

他腰间湿了一大块，又凉又痒，身体里还嵌着颗子弹。

人生真是好寂寞啊。

他正忧郁地准备再灌自己一大口，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把酒瓶按了下去。

“喂！”黄少天皱着眉转过身去，然后他看见了——好帅一张脸。

即使同为男性，黄少天也不得不承认，那脸真是帅得让人赏心悦目。

哇，这种乡下地方，居然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黄少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嘛，反正喝多了。他也不避讳，就这么大大方方盯着对方的脸瞧。

那帅哥显得很局促——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给盯的——但还是用力把他手里的酒瓶剥出来放到一边，然后看了黄少天一眼，显得十分紧张。

黄少天朝他扯了个大大的笑脸，接着看到那帅哥抬头对酒吧老板说：“要间房。”

“哇！”黄少天用力赞叹了声，“帅哥看你这么外表这么腼腆，没想到原来这么狂野的。不过你好歹先问下别人的意见，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别人就不会拒绝你。”

那帅哥偏头看向他，表情跟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

……帅哥你什么情况？第一次在酒吧跟人搭讪？

这是间乡下小酒馆，保持着几十年前的装修风格，放的是同样早已过时的流行乐，卖的是廉价的酒。村民们用乡音高声谈笑，音响里的女声用直白的话语唱着情情爱爱，欢快又放肆。

一切一切，粗犷而又直接。

黄少天脑子里的酒精正热烈地燃烧，他笑着说：“不过我不是别人，我是不会拒绝的。”

那帅哥接了老板扔过来的钥匙，把黄少天从座椅上拉起来，扶他出去时在他耳边问：“伤口，要不要紧？”

黄少天挑了挑眉，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帅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观察很敏锐啊？性格很体贴啊？这是老天听到我内心的呼唤给我送了个天使来辞行吗？谢谢啊！

房间也很简陋，小到只有一张床。黄少天进屋就把外套上衣脱了，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伤口。其实真挺走运的。他想，没打中内脏，没什么大碍。

想着一抬头，只见那陌生帅哥也正盯着他的伤口，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黄少天忍不住问：“你晕血啊？”

“没。”对方立刻摇头，示意黄少天躺下休息。他出去了会，回来时端着盆水，又拿了些纱布酒精之类的进来。

他在床边坐下来，拿起湿毛巾清理伤口。黄少天就躺在床上看他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正觉得这梦挺美妙的，突然就给痛得一哆嗦。

那帅哥拿着把小刀，见黄少天一抖立刻不敢动了。

黄少天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伤口上：“呃……”这应该算二次伤害吧？

“抱歉。”

“不不不你不用抱歉。”

“抱歉……我，没学过，急救……”

“都说不用抱歉啦，大多数人都没学过吧？”

哎呀，长这么好看，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黄少天想。

当然现在黄少天并不知道，对面这个帅哥并不只是长得好看而已，他其实非常能干，几乎什么都会做，而且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非常漂亮，他就只是刚好、正好、就是不会处理伤口而已。

所以他现在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其实十分罕见。

但是现在黄少天看着他，觉得他这摸样真是——哎呀，好可爱。

他想着不由笑起来：“没事没事，小伤，舔舔就好了。”

那帅哥明显不信，一双眼睛忧心忡忡的——怎么这么让人心动。

“真没事，我体质比较好，这种小伤养两天就好了。”黄少天大大咧咧地说。他光着膀子靠着床板坐起来，朝那帅哥挥挥手：“来来我自己弄，有没有镊子？酒精灯——算了算了点个蜡烛就行。”

黄少天自己处理起伤口来麻溜的。那帅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床边看，听黄少天一边处理一边哼哼哧哧地叨叨：“……你看，把这里按住，然后——啊！嘶！我去……好好好，给我点棉花……”

黄少天手快，三下两下就要处理完了，一抬头看对方担心地看着自己，才突然意识到：我靠我怎么这么蠢！

他想着就夸张地哼哼了声。

那帅哥顿时紧张起来：“痛？”

“痛痛，接下来——”黄少天低头看了眼，停顿了下，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缝了，没什么大动作了，这个时候喊痛……哎，管它呢。

于是他又接着呲牙咧嘴地喊：“好痛好痛。帅哥，你肩膀能不能借下。”

那帅哥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朝这边靠过来。黄少天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

啊，爽。黄少天心里乐死了。

被一口咬住时，那帅哥就跟被打了个僵直似的，愣在那，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埋在他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终于抬起来，望着他笑：“谢谢，搞完啦。”

“……”他低头去看，对方腰侧果然已经好好地缠了圈白布。

而黄少天还坐在他面前，光着上半身，盯着他的眼睛瞧。

“那，你休息。”他说，“我守着。”

黄少天本来真打算就这么休息了，但此刻被那后半句直接击中了。

简直就像被人在心头放了颗原子弹，轰的一下，这要睡得着才见鬼呢！

“喂，”他又靠近了些，“那什么，一开始，我以为你是那个意思，我也是那个意思，但是后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了，但我嘛，还是有那个意思——”

他挑眼去看对方的眼睛，那张俊脸迅速变得绯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其实此刻黄少天心跳也飞快的，但他可会装。

那帅哥犹豫着说：“你伤口……”

哎呀看来也不是想拒绝嘛。黄少天笑起来：“你不会温柔点啊？”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黄少天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就跳起来，生龙活虎地跑了。回去就乖乖去登了个记，作为无业游民被安置到了政府部门，去新单位报道第一天，就撞到了周泽楷。

在此之前黄少天是真没想到居然还能碰到在那穷乡僻壤一夜情的对象，他甚至都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酒精中毒幻想出来的，结果不仅碰到了，还是他的新同事。

因此也完全没想过要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这里要解释下，那天黄少天真的是酒精烧脑，对这种事他其实没什么经验的。

总之当时一推开门，两人打了个照面，互相都傻了。

那天带新人黄少天到处转的是张新杰，他正给两人介绍，一看双方都傻在那，不由问：“你们认识？”

“不……”

“嗯……”

两人异口同声给了个相反的答案，又十分默契地同时打住。他们互相瞟了眼，目光是撞上了，思维却完全没有撞上。

“不——认——识。”黄少天慢慢把话补完，生怕对方又冒出什么拆台的话。

幸好这次周泽楷跟他是同步的：“嗯——没见过。”

张新杰偏偏头，没再问下去。

逃过一劫的黄少天松了口气，又偷偷瞟了周泽楷一眼。这次周泽楷没再看他，只留下一个匆匆消失的背影，简直跟逃似的。

 

 

后来就这么自然地相处下来了，两个人不在一个组，平时交集不多，没一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档子事。

好吧，喻文州这种算特例。

现在喻文州对着电话说：“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以你的性子居然能装这么久。”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黄少天小声嚷嚷，“我那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给吓了一跳嘛。后来我也觉得这样装不认识太尴尬了，要不要说开算了。可是特么他躲着我啊！我每次旁敲侧击下他都跟见了鬼似的，我当然就觉得，他不想认这事嘛，那不就——算了……反正当时也没想过要继续什么的。”黄少天郁闷地挠挠头，“谁知道他突然又来这么出。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种事即使喻文州也不可能知道，当然他一点也不烦恼：“你可有个长长的婚假，自己慢慢研究吧。”

黄少天立刻说：“喂喂！我这可是出任务啊，真要带他一起去吗？”

“你们打算分开休婚假吗？不用担心，我们很宽松的，不反对带家属。”

“啊——”黄少天又呻吟了。

楼梯间的门被推开来，黄少天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周泽楷。有时黄少天都觉得奇怪，怎么不管自己躲哪周泽楷都能找到。

“我可以走了。”周泽楷说。

“哦。”黄少天把手机装回口袋里。他心跳得很快，但他总是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也好了，那就走吧。”他说。

 

 

被安置在这里的异能者，大多是有副业的。比如黄少天，就常常接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买卖。

周泽楷也是有副业的，不过他的副业要正经得多，他在异能者管理行政执行局工作，出外勤——嗯，也就是个，城管。

周泽楷其实认识黄少天很久了，虽然对方并不认识他。异能者管理行政执行局有每一个出现过但还未登记的异能者的名单，当时黄少天的档案上记着速度型异能者，评级是A，属于重点盯防对象。

当时盯他的就是周泽楷。

那时黄少天因为没登记，每天神出鬼没的，跟只野猫似的，但是盯得久了，始终能找到规律。周泽楷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能碰上他，命中率90%。他知道黄少天喜欢吃牛杂，有时他会出点钱请推车的小贩去合适的点叫卖，这么做的时候他自己就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里守着。不一会就会看见黄少天啪嗒啪嗒晃悠出来。黄少天是个很健谈的人，吃份牛杂的功夫都能和周围的人聊得眉飞色舞的，把每个人都说得很开心。

虽然周泽楷不敢走近，怕把对方吓跑，但就这么远远看着也觉得挺开心的。
这种心情，大概就跟投喂野猫似的。

两年前那个晚上，他带队执行任务。开那一枪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击中对方，顶多威吓而已。只不过他枪法实在太准，而黄少天在那时不仅躲了，而且居然还提速了。

那一瞬间黄少天的速度超过了周泽楷对他的认知，异能评测仪器上也在瞬间跳出了“S”的字样。

他过去隐藏了实力。周泽楷意识到这一点时，子弹已经射出去了，正中目标。

非要说的话，其实是黄少天自己撞上去的。

 

 

好吧，你说后来周泽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那时两人一见面，就见黄少天神态纠结又不承认见过他，周泽楷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不是知道那天射他一枪的是我了？

总而言之，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

幸好，就算没在一个频道上，黄少天还是会继续往子弹上撞的，一撞再撞，连环撞。

接下来是漫漫婚假，好好享受吧，两人。

 

 

---end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