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地说小周生日快乐Q▽Q

（会尽快填完的！）

3、

“……是啊是啊，刚下飞机。‘各位亲爱的乘客，欢迎来到美丽的S市。今天天气晴朗，最高温度32度，体表温度偏热，请注意防晒’。话说你住哪啊？你就不用说啦，发条短信给我我一会出门打个的……”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无比鲜活，带着蓬勃的朝气，周泽楷简直能看到对方说话时眉飞色舞的表情。

自从上次G市告别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过。黄少天最后留在周泽楷视觉印象里的，是一脑袋睡觉起来乱蓬蓬的毛，以及下面那张顶着两个黑眼圈、没好气的脸。

现在周泽楷听着黄少天活力十足的声音，如同清爽的阳光荡尽雾霾，没由来的连自己都觉得欢欣雀跃起来。

“等，我去接你。”周泽楷回答。

“啊？喂喂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上海。你告诉我地址我……”

黄少天说着，就听见那头传来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周泽楷简短坚定的：“等我。”

 

 

周泽楷轻易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黄少天。黄少天总是很好找，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明亮锐利，跟颗小灯泡似的——就是蔫了也跟颗接触不良、忽闪忽闪的小灯泡似的——扔在人群里总是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以前周泽楷没见过黄少天的时候，看过一张职业选手们的合影，当时他一眼就把黄少天给挑出来了，就是一看就觉得——这个肯定是黄少天。

他的辨识度就是这么高。

这会黄少天穿着T恤戴着墨镜，正拿着张地图和问询处的人说话。周泽楷朝他过去时，他目光刚好瞟过来，一下锁在周泽楷身上，那张脸上顿时绽开个个灿烂的笑容。他高高举起手冲周泽楷挥了挥，和问询处的人匆匆道了个别，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过来。

“我都说我知道打车你不用过来啦。不过你过来还挺快的嘛你家住哪啊？哎哎箱子我自己拖着就可以了不用——好吧好吧，你拿你拿。我们怎么走啊坐地铁还是……咦？你自己的车吗？”

周泽楷正把黄少天的行李箱往汽车后备箱里塞，面对黄少天连珠炮似的提问，终于找机会回了个“嗯”。

黄少天围着他的车左看右看：“说起来我也考过驾照了，就是想着平时都住在训练营里也不怎么出去，一出去都是东跑西跑去比赛，买了车好像也没什么时间开，就一直没买。你觉得买车有必要吗？开得多吗？”

周泽楷把钥匙插进去发动了汽车：“有钱，就买了。”

黄少天拉开距离看看他，又忍不住笑着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好任性啊你。”

 

 

周泽楷连回自己家都是很安静的，默默掏出钥匙开了门。倒是黄少天早就问好了，知道周爸爸出差，周妈妈在家，于是门一开就大大方方冲里面打起招呼：“阿姨好！打扰啦！”

“回来啦，好好——”

周妈妈客客气气迎出来时，就见儿子带回来那个陌生的大男孩正蹲在门口换鞋，一边抬起头来冲自己笑：“阿姨好。”

“咦？”周妈妈认真打量了下，“你是黄少天吗？”

黄少天眨了眨眼：“阿姨认识我啊？阿姨也看荣耀吗？”

周妈妈笑着说：“荣耀我不看的，看也看不懂。不过你和我们家楷楷一起上过节目吧？还经常一起上杂志的？”

黄少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他认真点点头头，“我就是每次被拉出来当反面教材的那一个。”说着，又揶揄地看向周泽楷，“我还以为我这么有名了呢，原来还是托了你的福啊。”

周妈妈迎出来时还是一脸客套，这下倒是真的开心起来：“快进来快进来，你和电视上一模一样。

这句说得黄少天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着：“是啊是啊，我画风很固定的。”

 

 

就要到吃饭的点。周妈妈招呼了客人，就进厨房忙乎去了。黄少天放下东西，小声问周泽楷：“怎么回事啊？你平时都怎么和你妈说我的？”

周泽楷摇摇头。他平时没怎么和父母聊过荣耀，也没提起过黄少天，他妈看见黄少天怎么这么开心，他也不知道。

 

 

两个人放下东西刚聊了没几句，周泽楷就让周妈妈叫走了。

黄少天轻手轻脚跟过去，只见周泽楷在厨房里小声和妈妈说了几句话，一边拿过围裙熟练地穿上，然后拿起了菜刀——

咚——咚——

咔嚓——

周泽楷正认真砍排骨，突然听见快门声，扭头一看黄少天站在厨房门口，拿着手机对着他笑。

“……”

见他停下来，黄少天挥挥手：“继续啊继续啊。害羞什么啦，周大枪王穿围裙拿菜刀还蛮合适的嘛，快快皈依我剑圣门下，传你薄如蝉翼削皮大法。”

黄少天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周泽楷在厨房砍排骨，他便也干脆进去，靠着墙和周泽楷聊天。

“……我在家的时候，我妈也叫我帮她砍排骨。还有土豆啊，我妈每次都让我帮她削皮切丝。后来我去训练营住，我妈给我打电话还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唉，你不在，我一拿起土豆，就想起你啊。惊得我，回家时还特意去菜市场给她买了个削皮器，两块钱……阿姨要不要我帮你切土豆丝啊，让你看看我的无影手！”

周妈妈当然是说什么也不肯让客人帮手。周泽楷还是忍不住想象了下黄少天切土豆丝的模样，那手一定是飞快的，刀一下下弹在木质的菜板上，发出有节奏高频率的咚咚声，而同时他还在以更高频率的声音说着话。

想着，唇角就不由微微弯起来。

 

 

这天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饭。饭桌上周泽楷依旧沉默，倒是黄少天和周妈妈聊得不亦乐乎，好像他们才是认识多年的亲朋好友一样。

说着说着，周妈妈忽然感叹：“少天真是会说话。你和楷楷那个访谈我看了好几遍，每次看都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说，又会活跃气氛，我虽然不懂荣耀，但是一听你说话就觉得乐。不像我们楷楷，连上节目都跟个闷葫芦似的戳在那，主持人都要急死了。。”

黄少天终于搞明白周妈妈见他时那反应是怎么回事了：“谢谢阿姨啦。还是阿姨好，我妈就嫌我话太多了，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往我碗里堆菜，想叫我闭嘴……”

周泽楷正往黄少天碗里盛汤，听到这句，伸到半空中的手不由僵在那。黄少天显然也意识到了，话音跟着停下来。

黄少天看看周泽楷，周泽楷看看黄少天。

周泽楷那勺子排骨终于小心翼翼放了下去。

黄少天瞅着他端起碗：“我吃我吃，枪王大人亲手砍的排骨，阿姨炖的汤。”

周妈妈看着直乐：“看你吃饭的样子，我都觉得我做的菜真是好吃。”

“是很好吃啊！”黄少天放下碗说。

周妈妈给他逗得合不拢口，转向自己儿子：“楷楷，你也跟少天学学，平时多跟爸妈聊聊天，哄哄长辈开心都好嘛。”

周泽楷乖乖地点了点头，想想不对，又勉强发了个声：“晓得啦。”

趁着周妈妈去盛饭的时候，黄少天嘻嘻笑戳周泽楷：“原来你也是一样啊。”

见周泽楷有些疑惑地看过来，黄少天解释说：“‘别人家的小孩’啊。爸妈都是这样啦，我从小就听我妈说跟这家孩子学学，跟那家孩子学学，不过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要跟我学的。”

周泽楷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学成黄少天那样。每个人有自己的角色自己的位置，他觉得自己这样也还好，当然黄少天那样也很好很好，而黄少天那得意的小模样让人看着特别开心。

 

 

这么聊开了以后，周妈妈忽然叹了口气：“我们楷楷啊，成绩一直挺好的，我和他爸又都很忙，所以平时他干什么我们都没怎么管过。有天他老师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楷楷在班上当学习委员，有几个学生没交作业，老师让他守着，结果那几个学生偷跑出去玩，让楷楷给打回来了。”

“啊？”黄少天听得目瞪口呆，“他跟人打架？”

“我当时听老师说也以为他跟人打架了，后来说清楚了才知道那几个学生是跑去打游戏，楷楷到网吧找他们，他们也不理，楷楷就上游戏去把他们都打下去了。老师说这样不对啊，你作为一个学习委员，怎么能带头以恶制恶呢？应该好好跟人说才对。”

黄少天笑得不行：“要他和人好好说道理也太强人所难了。”

周妈妈也笑：“是啊。那是我们第一次知道他打游戏，打得还挺好，但是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就跟他说不要影响学习。没想到后来他居然跟我们说他要去当职业选手。当时我们真是吓了一跳，一开始我们都不同意，但是怎么跟他说他都不听。唉，你别看他这样，脾气其实倔得很，心里决定了的事谁说都没用。他也不跟你吵，你跟他说他就安安静静看着你，完了还是我行我素。他还参加过高考，大概是为了跟我们证明自己，考得还挺好的。结果学校一天没去，他的录取通知书我现在还留着……”

“妈……”周泽楷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母亲。

“好啦好啦，不说啦。反正现在这样，我和你爸也不说什么了。”周妈妈说着，又笑着问黄少天：“你爸妈当初怎么就答应让你去打游戏啊？”

“啊？我啊？”黄少天挠挠头，“我爸妈是没得选啊，我读书的时候就是那个不做作业跑去网吧打游戏的人，而且还没个学霸到网吧来拎我。我妈对我绝望了，后来我去打游戏的时候，我妈跟我说，好好打，你要是连打游戏都打不好就只能回家卖红薯了。幸好幸好，差点就要回去卖红薯了。”

周妈妈又给他逗乐了。她缓缓吁了口气：“说得也是，我们大概就是选择太多了，当时总觉得选了个最不该选的……不过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周妈妈说着，和蔼地看向自己儿子，“至少，是楷楷最喜欢的。”

周泽楷微笑着，握住了母亲的手。

 

 

“我就说你这孩子会说话。吃饱没？别客气啊当成自己家一样。楷楷啊，给少天再盛碗饭。”

“不用了不用了，不客气不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4、

到了晚上，两个人终于憋不住钻进房间开电脑去了。一人一台电脑，各自拿出游戏卡来插着。

等读条的时候，黄少天跑去看周泽楷的屏幕。那边神枪手已经登录好了，自然是个小号——头上顶着的名字叫“碎星”——风格看上去和一枪穿云差不多，礼帽长风衣，站在擂台上显得冷酷肃杀。

这是黄少天所熟悉的神枪手，熟悉的周泽楷。

而身旁这个周泽楷，这个回到家中、活生生的周泽楷，带给他的则是另一种新奇的感觉。

每个人注定有属于自己领域。在荣耀世界中的周泽楷，是独一无二、无所不能的枪王，是强大的、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神。一样的寡言少语，在枪王身上体现出来的，是威严和霸气。

而在这个现实世界中的周泽楷，在面对摄像头时会窘迫到说不出话，在被媒体冷落时会开开心心地坐在一旁发呆；他会在休息日开着自己的车载着队友们去超市采购，会在休假回家时穿上围裙挥舞着菜刀帮母亲砍排骨。

也会被母亲说“别人家的孩子”；也会在被母亲叨叨时，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

黄少天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你怎么会去当学习委员啊……啊我知道了，老师看你成绩好就让你当了吧。学校老师都这样，也不想想让你去管差生，也太难为你了吧？”

周泽楷是那种做事的人。对付人，不是他擅长的范畴。

周泽楷歪着脑袋看过来。

“那时你去网吧找那几个学生，是不是觉得特别难办啊？有没有害怕什么的？”

周泽楷努力回忆了下：“不怕啊。只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少天看着周泽楷，不由笑起来。

他能想象那时的场景，周泽楷跑到网吧去，找到人以后就不知该怎么办了，尴尬地杵在那——而就算直直盯着对方，那目光也连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而那几个逃学的学生，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般这种学生对那些成绩好的乖宝宝，多少是有些看不起的——大概也没理他。

而他上游戏时大概也没多想，只是一上游戏，瞬间就知道该怎样做了。

那个世界是他的领域。

“那几个学生当时大概吓傻了吧，居然被学霸虐。你当时怎么做的啊？”

“没什么。我就守着复活点杀他们，在频道打字：交作业。”

黄少天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去。

捶了半天椅背，他抬起头来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周泽楷在笑。

周泽楷这会并没有看向黄少天，只是任目光随意地瞟向某个地方，大概也正在回忆那时的情景，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微笑。

这会他显得一点也不拘谨，那微笑里充满了自信。

周泽楷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人前他总是谦逊低调的。正因为如此，就是这锋芒毕露的一瞬间，最是耀眼。

黄少天看着那样的周泽楷，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准备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伸出手去在掐周泽楷的脸，而周泽楷正一脸茫然地望过来。

“……”黄少天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我突然发现你真的长得蛮帅的啊。”说完还在周泽楷脸上拍了拍。

“……啊？”

这边黄少天的号终于登陆好了。剑客“鸦九”在碎星面前噌地抽出了剑。

周泽楷的注意力回到屏幕上，碎星旋出一对枪握在手中，面色冷峻地看过来。

就是这样的周泽楷，就是这样的枪王！

要论荣耀世界的大神，这边也不遑多让啊。

黄少天盯着屏幕，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来来来，枪王，让本剑圣来会会你！”

 

 

两个荣耀大神杀了一晚上，终于扛不住一人扯着空调被的一角滚一张床上睡了。第二天爬起来意犹未尽，又接着杀了几盘。

自然是各有胜负，过程中也是有厮杀，有探讨。

趁着周泽楷去洗澡的时候，黄少天在荣耀论坛注册了个小号，将自己打得颇好的一局传上去，标题上写着：“教你怎么打神枪”。

荣耀这种竞技类的游戏，职业和职业之间原本就是喜欢互相PK的。自从媒体杂志老把周泽楷和黄少天放一起比较后，神枪手和剑客这两职业玩家也不由自主地互相对立了起来，“神枪强还是剑客强”这类帖子层出不穷；而到这次总决赛之后，两方职业的对立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虽然周泽楷和黄少天压根就没对上过。

过去网上这类教一个职业打另一个职业的教学视频也多的是，都是水平不错的玩家们自制的。但要论水平，剑客和神枪手的对决，又有哪个能比得上黄少天和周泽楷这两个职业各自王者的巅峰对决呢？

果然过了一阵子黄少天再去刷，那段视频已经被顶爆了。点开来，一条条弹幕飞快地滚过：

“神枪强！剑客更强！”

“我已看到世界的终极！”

“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我的妈太帅了我要说上一百遍一百遍一百遍！”

“此生无悔练剑客！”

黄少天偷偷瞟了眼坐在一旁的周泽楷。周泽楷似乎没发现他在看什么，表情自然地刷着网页。

黄少天把网址复制在QQ对话框里，打算找个时机不声不响给周泽楷传过去，看看对方反应。这么想着，他又点进网站首页，打算截个视频排行一块传给周泽楷。

这段视频果然火得很，已经迅速排到了排行榜的第二位，而拍在第一位的是一段十分钟前刚刚上传的视频，叫：

 “教你怎么打剑客”。

视频底下，一群神枪扬眉吐气，拿出了堪比剑客的话唠水准拼命顶贴：

“先顶再看！”

“不刷不是神枪手！”

“这才是世界的正义！”

“世界是我们的，是你们的，但终归还是我们的。”

 

 

黄少天默默看着屏幕。

“周泽楷。”他语重声长地说，“你学坏了啊。”

周泽楷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屏幕，又眨巴眨巴眼睛望过来，无辜又狡黠的模样。

“我去！你到底什么时候录的！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黄少天怒，一踢凳子扑过去真人快打。周泽楷笑嘻嘻地伸手招架。

 

 

周妈妈打开门时，看见的就是两个大男孩衣冠不整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模样。

“吃不吃……水果？”周妈妈看着地上那两个——啊，那一团。

“妈，你下次，敲门。”周泽楷躺在地上小声说。

黄少天噌地想从周泽楷身上跳起来。两个人扭在一块，他给绊住了，弹起一半又摔了回去。

“别担心，我们没做什么，”他气喘吁吁地说，“真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