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攻的……攻受太难分就不分了( • ̀ω•́ )✧

*肝到老零，兴奋，继续爆个肝，上贡φ(≧ω≦*)♪  

 

 

“……感谢各位的到来，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我们梦之咲的总督天祥院英智先生……”

在司仪小姐做开场白时，天祥院英智听见随从附过来轻声道：“朔间零来了。”

其实根本不用提醒，他估摸着这个点朔间零该到了，果然一偏头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小车在会场外停下来。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下了车，撑开一把黑色的遮阳伞，接着拉开车门。那个久违的黑色身影慢腾腾从车厢里钻出来，整个人躲在黑伞的阴影下朝前走去。他们很快就被门卫拦下了，他的侍从——以及那把巨大的黑伞——一起给挡在了会场外。

那侍从似乎因此和门卫起了点小冲突，被朔间零抬手拦了下来。这也在意料之中，现在的朔间零从不在这种小地方和人争执。他在入口处站了会，大概是偏头小小地叹了口气，独自朝着会场这边走来。

那意味着在抵达会场前，他得顶着午时的烈日，穿过大片的、毫无遮拦的草坪。

天祥院英智收回了目光。距离太远了，他看不清零的脸，但是完全能想象对方此刻的表情，包括他叹气时闭上眼睛的模样和偏头时头发滑落的角度。天祥院英智轻轻对了对手指，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有些调皮的微笑。

他身旁的人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瞟了眼远处的身影不屑到：“切，前几天不是还挺意气风发的，现在总督一回来，还不是乖乖低头……”

三天前梦之咲起了点小骚乱。原本政府要将主事人一网打尽，结果因为朔间零横插一脚，调查只能不了了之。偏偏他们还抓不住朔间零的把柄，憋屈得很。

而这次宴会举办得十分是时候，在民间威信极高的总督天祥院英智出院重新主持大局，可说是瞬间就能将人心中刚刚泛起的涟漪抚平下去。

一旁的莲巳敬人冷静地分析：“这是总督出院后首次公开露面，又是以慈善宴会的名义，收到宴请的人若是拒绝出席的话无异于直接宣布对立。朔间零现在可是那些‘家伙’的庇护者，虽然他口头上不承认，不过只要露出一点破绽我们就有借口进入他的领地。那老狐狸心里清楚得很，宁可忍一时也不会让人轻易抓到小辫子。”他一脸严肃地转向天祥院英智，“朔间自从宣布归顺之后已经蛰伏很久，这次不知怎么又活跃起来，看他这态度不会是闹一下就算。他过去毕竟也是在梦之咲活跃的大人物，我们也要有所准备才好。”

天祥院英智只是面带微笑地静静听着，直到司仪请他上台讲话。

 

 

“……自从我出任梦之咲总督以来，一直受到大家的鼎力支持，我心中十分感激。正是因为有在座的各位，梦之咲才得以摆脱旧日阴影，拥有如今这般和平美丽的模样。

“即使在我生病住院期间，梦之咲也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与美好，真是让人十分欣慰。”

年轻的总督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几天前几乎动摇了梦之咲的骚乱不曾存在过一般。出席宴会的都是梦之咲的上层人士，自然知道今天的宴会本就是用以立威、平复人心的，都会心地笑着鼓起掌来。

这时朔间零已经走到会场边，正按着侍者的指引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第三排走过来。他衣着得体，但显得十分没有精神，简直像刚刚从熟睡中被强行拽起来一样。

台上天祥院英智的讲话已经进入尾声：“……所以，我在此向各位保证——”

他这么说着，手臂轻轻一挥，只听一阵哗啦啦的风声响起，足够容纳500人的露天会场瞬间被笼罩在两片巨大的阴影之下，空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实体，而地面上映出的影子赫然是两片正微微扇动的、巨大的巨翼。

一瞬间，被笼罩在阴影之下的人们如同沐浴神光一般，一个个惊喜地瞪大眼睛，脸上出现崇敬而迷乱的表情。

那羽翼正是天之子的证明。

而那张开双翼之人高高在上，用奏乐般悦耳的声音说着：“我将继续庇佑尔等，统领尔等——”阳光从他背后照下来，给他的轮廓渡上一层灿烂的金边，而他整个人却陷入一片浅浅的阴影中，那张只能用“神的艺术品”来形容的美丽的面容在这片小小的阴影里绽开无比温柔的微笑，向下俯视着众人，“我爱大家，希望每一个人都幸福。”

人们简直是咆哮着哭喊欢呼起来。

“神还没有抛弃我们！”他们这么喊着。

 

 

数百年前的一天，造物主忽然降下神谕：“是时候了。”

当时聆听神意的人类不知所措，但那茫然只维持了小小一段时间，很快第一个天之子降临人世。那个生而带着神之羽翼的孩子，拥有漂亮的外表和良好的性格，并且在成长中迅速显露出超出寻常人类的智慧与强大威能，他身上的一切都如同神书中所述的天使一般完美。造物主称呼普通人类为“我可爱的造物”，而称呼天之子为“我亲爱的孩子”。他通过教会降下神谕将旨意传达给人类，却会亲自与天之子对话。

之后天之子不断在各地诞生、成长，人类社会在他们的带动下开始飞速发展，科技水平突飞猛进，社会体系飞速完善，简直就像一夜之间伊甸园就要建成一般。

“过于美好的一切迅速而轻易地到来，让人不禁深深担心它是否也会同样轻易而迅速地破碎掉。”

如同人们所害怕的一样，“夜之子”这个名词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被称为夜之子的孩子，同样带着羽翼降生，同样从小就表现出超越常人的天赋，一开始人们把他们当做天之子，后来发现与天之子那几乎经过精密计算的完美比起来，夜之子身上体现更多的是“失衡”。夜之子通常生而带有基因病，如同以此来补偿他们所获得的强大力量一般，而且往往伴随着性格缺陷。事实上“夜之子”只是一个比较温和的称呼，人们害怕他们的力量，才不敢用心中真正所想来称呼他们——天之子中的残次品。

第一个夜之子挑起的战事虽然以失败告终，却几乎毁灭整个人类社会，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双方进入僵持阶段，然后夜之子的势力逐渐占据上风，最后长时间沉寂的造物主终于出手干涉——天空中数不清的神之眼睁开来，电光击下，一瞬间将世上所有的数百夜之子屠戮殆尽。

以上都是记录在史书中、已无从分辨真实与虚构的历史。

如今大战后重建的人类社会再次发展得欣欣向荣。夜之子仍然偶尔会诞生于世，造物主依旧亲切地称呼他们为“我亲爱的孩子”，宣布他们“只是病了，需要更多看护”。造物主认真而温柔地说着这如同嘲讽一般的话语，将那些需要“重点看护”的“亲爱的孩子”送到主星旁的一颗小小的人造星球上安置起来。

这颗星球就是梦之咲。

梦之咲因此成为了一颗独立于主星之外的、无人看管之地。这里所居住的，除了被送来此无法离开的夜之子，还有不少原住民，以及因为种种原因在主星社会无法生存下去的人类。因为夜之子的到来，原本荒芜冷清的星球很快发展起来。它伫立在主星旁，光华璀璨，强大富有，却又无比混乱。

结束那段混乱历史的人正是天祥院英智。

当他以第一任总督的身份来到梦之咲时，人们对他投以的多是质疑的目光。在他们眼中梦之咲早已被主星抛弃了，怎么可能突然派一位总督过来？何况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人能改变梦之咲的现状，即使那是一个天之子。

然而很快这位年轻的总督就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用铁一般的手腕和令人痴迷的个人魅力。

一开始也有小小的反对声：“梦之咲的价值不就在于它是自由都市吗？怎么能变成和主星一样的社会？”

然而那样的声音无比微弱，很快就被时间所淹没。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这会天祥院英智张开羽翼时，朔间零的身形不由顿了顿。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去，那让周遭突然陷入狂热的因素显然对他没多少影响，他看上去依旧没什么精神，周围激动的人群让他显得十分不适。

在一片无意义的喧闹声中，他忽然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现在的你，倒是相当能忍耐呢。”

说话的是坐在他前面的莲巳敬人。

朔间零自嘲似的轻笑了声：“说什么啊，吾辈只是个早已退休的老人家而已。”

他看向台上：“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实在太不友好了啊。你们该不会忘了，纯以力量而论，他只是四级，吾辈可是五级呀，即使是现在这种距离，要拧下那颗可爱的脑袋，对吾辈而言也是轻而易举呢。”

他犹如谈论天气一般随口说着，莲巳敬人脸色一变，朔间零已经朝他偏偏头，露出无奈的微笑：“所以说，吾辈都退休了，你们就别再一遍遍拉吾辈出来折腾了，放过我好不好？”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狂乱的人群，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到：“这样的景象，在旁观者眼里会觉得疯狂又滑稽吧？然而身处其间只会觉得可怕呢，真是让人不敢小觑啊。”

莲巳敬人瞟了他一眼，一脸冰冷。

 

 

宴会正式开始后，天祥院英智和几个人政要礼节性地交流了几句，再往会场中看时已经找不到朔间零的身影。

莲巳敬人表示：“大概已经提前逃走了吧，真是十分没有礼貌。不过他能来公开露面已经表示他屈服了，局势依然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对此天祥院英智只是笑笑，不久之后他也找了个机会溜出会场。

这次慈善宴会在总督府的花园中举办，本就是英智自己的地盘。他轻车熟路地走回府内，登上台阶，走过长廊，左右扫了眼然后迅速地走进书房。

他轻轻关上门，走到窗前哗啦一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午时灿烂的阳光顿时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占领了大半房间，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天祥院英智心情愉悦地绕过书桌，走到房间另一侧。那里宽大的皮质沙发上，从宴会上消失的朔间零正闭眼躺着。阳光的照耀让他难耐地皱了皱眉向里侧偏过头去，但并没有因此睁开眼睛。

天祥院英智挤在他身前坐下来，随口说：“我住进来的时候，敬人就嘱咐我把这里所有的锁都换掉。如果让他知道你还留有这里的钥匙，非要教育我一整晚不可。”

朔间零没有因为对方的靠近而显出半分戒备，依旧是闭着眼睛，笑着回答：“说得好像一把锁就可以阻挡我一样。只要我愿意，别说这府邸了，整个梦之咲都可以随意往来自由，你们安插再多警卫都没有用。我在这里的时间要远比你们久远，我所知道的事情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是吗？”天祥院英智轻声问。他微微俯下身，把朔间零放在脸上遮挡阳光的手拉起来，放到自己唇边。

朔间零终于睁开了眼睛朝上看去。英智靠过来所制造的阴影落在他脸上，他的手被对方握着，按在那柔软的唇上。

那唇瓣一张一合，羽翼一般拂过他的手指，用唇语无声地问：“那么，无所不知的你告诉我，现在的我想要什么？”

朔间零看着他，突然手腕一翻挣脱对方的束缚，握住对方的后脑将他勾下来，同时撑起身体迎上去，咬住了那双展露笑意的唇。

 

 

三年前，梦之咲边境。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翻了翻电子名册，对着上面的照片扫了眼，抬头看向对面椅子上全身被束缚的年轻人：“就是这个？第六十六号？你们这样我看不到他的脸。”

送押人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将那人的眼罩取了下来，却怎么也不肯再将他的口罩取下。长官只得作罢，说实话单看眼睛也足以确认对方的身份，那么漂亮的一双蓝眼睛，看一眼你就会知道，绝不会再在第二个人身上看见。

距离交接还有一段时间，守境的长官和送押人闲聊起来：“这次的身份相当特别嘛，和以前那些小小年纪就被送过来的不一样。”

“他可是天祥院家的独子。真是没想到那个家族的独子居然会是……多亏了他家族势力那么大，才把他藏到现在吧？但是也无法再藏下去了，毕竟这世上什么都瞒不过造物主的眼睛。”说到这里，那送押人不禁抬头瞟了眼上方，显出一脸敬畏。

“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啊。喂，你知道将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吗？你的编号是66呢，那意味着在你之前已经送进去了65个，你知道那里现在还存活着多少个吗？真不知该不该同情，看你的样子恐怕连24小时都活不过去……”

他们说话时，忽然听见楼上走廊远处，一片嘈杂声由远及近。

有卫兵粗鲁地叫喊：“喂你不要再靠近了！”

另一边则是个低沉悦耳的声音，毫不客气又不失优雅地道：“我知道边境线在哪。好了让开，这里可还是梦之咲的地界……”

那长官见怪不怪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偏头，朝一脸紧张的送押人解释：“前65号之一，现在是梦之咲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很喜欢带新人，好像自称‘引导者’什么的。这里有新人送过来时，他偶尔会亲自过来接。”他看向那个刚刚被他判了死刑的年轻人：“你还挺幸运的嘛。”

他们说话期间，来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低头看下来。那被束缚的年轻人也好奇地抬头朝他看去。

只不过互相对视一眼，来人脸上轻慢的笑意顿时褪去，转为一片冰冷。他飞快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远。与他来时所引起的轩然大波不同，他离开得迅速而沉默。

长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在他看来那些缺陷人种做出什么举动都不稀奇。他只是看向那年轻人，耸耸肩道：“看来今天不是你的幸运日。”

对方将视线从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走廊上收回来，那双蓝色的眼睛转向他，浮现笑意。

他一开始并未在意，看着那双眼睛随口朝那送押人问：“喂知不知道这家伙的能力是什么……”

他没有等到回答，他盯着那双眼睛，无法移开视线。

 

 

莲巳敬人按着计划带人进入边境关口时，偌大的建筑物里一片安静。士兵们各司其职忙碌着，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很快找到了天祥院英智，当时对方正坐在长官书桌后的皮椅上阅读资料。他身上的束缚早已解开，那长官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崇敬。

“敬人啊，”看见友人进来，他十分开心地说，“很有趣啊，梦之咲是个比我想象的更有趣的地方呢！我们走吧，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他站起来，显得十分兴奋：“你说，我以什么身份进入那里比较好呢？啊要不就说，我是新任的总督怎么样？好像会很有趣。”

即将离开关口时，莲巳敬人皱了皱眉：“等等英智，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处理下这里？”

天祥院英智显得毫不在意：“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背叛我的。”

“我是说——”

“你指天上那位的话，他可是号称全知全能的，你以为这一刻他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莲巳敬人迅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焦急地想要上去拉住他，但是天祥院英智早有预料一般轻轻推开他，示意左右将他拉住。

“敬人，我啊，长期躺在病床上，无聊的时候只能胡思乱想。这世上有奇怪的事太多了，既然是全知全能的父神，为何会创造出被称为瑕疵品的存在呢？过去那场圣战，如果不是父神干预的话，夜之子已经赢了不是吗？为何说失败的天之子一方才是完美造物呢？完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或者说，这世上有真正的完美吗？

“又比如现在，被天之子们所治理统治的主星旁边，就是被夜之子们所占据的梦之咲，如果站在远处看，两者如同镜面表里一般存在着。我们亲爱的父亲想要创造的是完美的造物和世界吧，那么如同表里一般的主星与梦之咲，究竟谁是表谁是里呢？”

他如同梦呓一般欢快地说着，朝外走去。

“英智！”莲巳敬人忍不住大声叫他。

“我想了很久以后，终于有了答案。”天祥院英智已经站在室外空地上了，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如果是错误的话，这一刻就睁开你的眼睛吧！”

“英智！”

一片静默，什么也没有发生。如同默许一般，天空中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一只神之眼睁开。

天祥院英智转过身来，淡金色的发丝轻轻飘起，美丽的容貌如同会发光一般。阳光温柔地包裹着他，如同宠溺地拥抱着这世上最为完美、最受宠爱的造物。

他微笑着伸出手：“来吧，吾友！”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的小车正飞快地穿过梦之咲入口处的一道道闸门。朔间零坐在车内，沉默地看着窗外。闸门一开一合，他脸上晃过一道道明明暗暗的光影。

三个小时后，梦之咲的第一位总督，宛如救世主一般降临。

梦之咲迎来了收押的第66位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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