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咖啡的猫

【周黄】驱魔人 part5

Part5.告白

首先是告白。

“告诉他你喜欢他,然后告诉他你有多少家当,最后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过呗,多简单的事。”楚云秀嗑着瓜子说。

江波涛看着周泽楷的脸色,十分好心地想要解救他:“说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喜欢黄少黄少又不是不知道,他要不喜欢你就不会和你搭档这么久了。你直接抱住他让他感受一下他就明白了。”

“还抱什么你以为他们没抱过?你直接吻他嘛,如果他接受就一垒直奔三垒呗,他要不接受就先打晕了再一垒直奔三垒呗。”楚云秀咔咔嗑着瓜子接话说,“我说你不是号称行动派吗?怎么能磨叽成这样?”

周泽楷红着耳朵尖看两位出主意的同僚。

 

 

首先是告白,然后才是亲吻和更加深入的接触。

如果这是一个闯关游戏,周泽楷,行动上的巨人,言语上的——虚无缥缈者,在第一关面前就败下阵来。

但是必须要先告白。

一定要真诚地告诉对方他有多么好,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周泽楷依旧这么坚持。

大陆驱魔人中实力排名前五的枪王大人,有着酷炫的外形和同样酷炫的身手,同时享有“有史以来最帅的驱魔人”和“新生代第一人”的称号——

人设是时髦的,思想是守旧的。

 

 

周泽楷其实尝试过很多次。

时机不对,地点不对,气氛不对,或者时机地点气氛都很好,但没能说出口,或者时机地点气氛都很好自己也做好了准备但黄少天话太多了找不到打断的地方。

好时机总是会出现的。

周泽楷沮丧地等了一个又一个。

 

 

这阵子,为了应付千年圣魔夜,大部分驱魔人都聚集到了圣城。

周泽楷和黄少天也在其中。像他们这样的强强组合,自然是毫不浪费地被派往了最凶险的地方。

“……我说带那么大只箱子负重太大啦,我一柄剑什么都搞定了。他们居然连圣经都想塞给我,我去驱魔人还要带圣经还当什么驱魔人啊——啊啊你就算了,你一拿圣经出来那些恶魔都要哭了……”

从两个人离开大部队开始,一路上黄少天就在不停地说,只间或留给周泽楷一点插入语气助词的空间,直到两个人终于停下脚步。

“哎呀就是这玩意吗?我去这也特嚣张了啊,还没到点吧生都没生呢就这么狂刷存在感,这算预告片还是怎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吗?分分钟找死的节奏啊!”

黑色的雾气从前方林子里弥漫出来,很快就淹没了两人。

周泽楷和黄少天相距不过一步的距离,却已经完全看不见彼此。那冰冷浓稠的黑暗覆盖范围不知有多广,整个林子里一点声息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黄少天吵吵闹闹的声音依旧在旁边不断响起,生气勃勃的。

“对了对了周泽楷,”黄少天突然叫他,“要准备上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啊?”

周泽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愣了愣。

“就是那个,不是说要是说‘等这仗打完了回去再说’这种禁语的话,就肯定回不去了嘛?快快快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赶紧的!”

有啊。周泽楷小小沉默了下,想起第一次看见黄少天时的场景。“你……”他又顿了顿,“念圣经挺好听的。”

“哈哈还是你会说话,老叶那家伙还说我念圣经像唱RAP呢真不懂欣赏。还有吗还有吗你继续啊,不至于就这么一句想说的吧?”

黑暗中又短暂的安静了下:“说不完。”

“哈哈哈也是!王杰希都说我有长寿的面相呢——对了对了他给你看过面相没?”

“没……”

“哎没事啦,我都长寿你肯定也长寿呀,我们是搭档呀哪有一个人长寿的道理呢是吧是吧。所以我们都还有七八十年的话要说呢哪是这么会就能说完的。”

“嗯。”

周泽楷嘴角忍不住浮现笑意。

空气中的寒意已经刺入骨髓。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越来越剧烈。

“喂喂要上了啊!”黄少天又嚷嚷起来,“这什么都看不见啊,你说往哪里下刀比较好?来来来猜一个?不要说出来啊看谁猜得准。”

“好。”

周泽楷的手按在枪柄上,闭上双眼,全神贯注去感受。

“我想想看哪段做开场白比较好……啊,就这段吧!”

“我到世上来,”

我到世上来,

“乃是光,”

乃是光,

“叫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

叫凡信我的,不住在黑暗里!

绚烂的剑光和枪火同时在黑暗中绽放开。

 

 

一夜凶险的战斗过去,当染着血色的黎明终于来临时,疲倦的战士们终于三三两两回到驻地。

周泽楷和黄少天浑身血污的互相拽着回了房,一进门黄少天就差点睡死在地上了。周泽楷拖着他进了浴室,开了水也没力气再动,就一块儿倒那一顿猛冲。

黄少天有气无力地嘟囔着说:“喂……别活着回来结果淹死在自家浴室了啊……我给你讲个笑话给你打点劲好不好……”

周泽楷忍不住想笑,却连勾起嘴角好像都没力气。他撑着把黄少天拽回床上去,自己往旁边那张床上一倒,就不省人事了。

 

 

他们睡下去时是黎明,周泽楷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而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早就空了。

灾劫过后需要彻底的放松,酒吧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驻地不远处就有一家,几乎是驱魔人们聚会的首选地。

周泽楷来得晚,等他把自己收拾妥当下到酒吧里,那里面早乱成了一片。

一进门,就有个姑娘端着酒杯冲过来:“周少我喜欢你!”

这种情况联盟第一帅哥倒是见得多了,轻轻说了声抱歉就往人群里挤去。

他很快就找到了黄少天,后者正坐在吧台边端着啤酒杯和一群狐朋狗友高声谈笑,看样子已经有些醉了,笑得眼睛弯弯的。周泽楷正要过去,又一个人冲过来:“周帅我爱你啊!”

等到被三个人连续拦截表白后——他进门后挪动还不到五米——周泽楷终于发现不对了。

就在他进来前不久,也不知是谁最先喊了句“生死无常,及时行乐!”就冲着身边的人来了个深情告白。这种情绪马上扩散开,此时在战后余生的兴奋和酒精的双重刺激下,已经完全high起来的一群人立刻把今夜的主题变成了“告别单身之夜”。

 

 

周泽楷被一群人堵在门边,正焦急地想剥开人群挤进去,那边黄少天终于看到了他。也不知道和旁边人说了什么,只见他笑着把酒杯往吧台上重重地一放,朝着这边大声喊起来:“喂喂喂你们干嘛呢干嘛呢!都让开让开那个人是我的!”然后他朝着周泽楷用整个酒吧都听得到的声音喊:“周泽楷!我喜欢你!人一个,剑一把,要不要和我过啊!”

哪里不对吧……

周泽楷脑子里一片空白。

短暂的安静后是一片哄笑。

“完全没反应嘛!”

“黄少!被拒绝了啊!”立刻有人喊。

“我靠!还敢拒绝!等我过去揍到他就范!”黄少天一跃起来跳上桌子,蹬蹬蹬就往这边冲。

周泽楷顿时觉得不好,黄少天那架势是真的准备冲过来揍到他就范——现在?在这里?

周泽楷甩开人群转身冲出门去。

酒吧里笑声更大了,混杂着黄少天一长串“靠靠靠靠靠靠靠”。

黄少天倒是没能立刻追上来,中途就被人给截住了。

“黄少,既然被拒绝了要不要跟我过算了?”

“是啊黄少要不要跟我过算了?”

“谁啊你……我去刚才你不是还跟周泽楷告白吗几个意思啊?走开走开走开!喂喂喂又是谁啊别拉我啊!”

周泽楷冲出去了又觉得不对,甩开门风一样冲回来又再次冲出去,把黄少天一块儿拽走了。

 

 

周泽楷拽着黄少天一路径直回了房。黄少天一路嬉笑着骂骂咧咧的,倒也没怎么挣扎。

“我靠你这是干嘛呀干嘛呀!我问你话呢你就不能吭一声吗?”

周泽楷不知道怎么吭声。拒绝肯定不对,说好似乎也哪里不对。

他又不得不说点什么,因为一进门黄少天就把他按床上了。

“你……”周泽楷心咚咚咚跳得很快。

“啊?”黄少天的脸又压下来了点,含着笑意的眼睛里住了夜空里所有的星星。

“你喝醉了。”周泽楷轻声说。

他非常轻易就证明了这一点。他扶着黄少天的腰简简单单地和对方翻了个个儿。黄少天被周泽楷轻轻放到床上时迷糊地眨了眨眼睛,他有点头重脚轻。

但黄少天显然完全没被“喝醉”这种小事困扰,立刻又笑起来:“你会不会聊天啊,喝醉的人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懂吗!”

周泽楷设想过无数告白的场景,但真的没想过现下这种情况。他认真准备了很久的告白词,他觉得那个一生只有一次的时刻应该是神圣庄重严肃的——

总之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身下的黄少天显然已经放弃等周泽楷回答,半眯着眼睛开始手脚并用地往周泽楷身上缠。黄少天现在没多大力气,但他这副模样周泽楷也没多少抵抗力,他也就勉强能按着黄少天不让对方立刻跳起来兴风作浪。两个人衣服很快就给蹭开了大半。

周泽楷决定抓住最后的机会:“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喂喂!”黄少天被他吓了一跳,停下动作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至于吧这个时候念圣经?你这时候召唤那位是想做什么啊?”

周泽楷也被黄少天这句话里的意思给吓了一跳。

他本来就羞于说话,现在更加说不出来了。

(放心吧周泽楷,那位早不想看到你们了。)

才安静不到两秒钟,黄少天又笑嘻嘻抬腿缠着周泽楷的腿,扭头去咬他按着自己的手。

“对了,你会做吗?”他啃着周泽楷的手指问。

“不……”周泽楷很诚实地回答,脸已经整个烧起来了,不光是羞的。

“哦哦那很好啊,我也不会。”黄少天很愉快地说,“那不是,怎么说的,靠本能就好了嘛。”

周泽楷被黄少天的笑容打败了。

继而就自暴自弃了。

 

 

然后他们就本能了一下——呃,几下——呃,一夜。

 

 

和煦的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盈满了整个房间。

周泽楷一脸沮丧地靠坐在床头。

还是没告白。

这程序不对啊。

周泽楷莫名觉得亏欠了黄少天什么。阳光很灿烂,周泽楷内心很灰暗。

一旁黄少天动了动睁开眼睛来,向往常一样一弹就想从床上跳起来。周泽楷被他的举动惊了下,还来不及伸手去扶后者就呲牙咧嘴地又躺回去了。

“我……”周泽楷想补救。

黄少天不知死活地戳他的腰:“我靠靠靠靠好痛——哎你什么时候把你那张床并过来的啊挺聪明的嘛,我还担心晚上会不会把你踢下去哈哈。今天阳光真好呀哎呀楼下谁烤松饼啊一大早的……”

一转眼黄少天已经转了好几个话题,周泽楷愣没找到打断的地方。

他俯下身去,看着黄少天的眼睛。黄少天笑嘻嘻地抬起一条胳膊勾住他的脑袋,在清晨的阳光里打着呵欠说:“好困啊我们睡了多久啊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周泽楷一点都不困。

于是他又自暴自弃了。

 

 

结果最后还是没有告白。

已经不重要了啦枪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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