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叶修站在嘉世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战矛却邪的芯片卡在他修长灵活的手指间来回翻转。

黑夜中千万璀璨的灯光映在他深色的眼睛里，亮如星辰。

Side A 涌动的暗潮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发出三倍速野蜂飞舞的狂乱声响。

“我接电话。”叶修对着空气说了声，接通了手机，“喂喂？”

电话那头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你坐车了。”用的是陈述句。

“你在哪？”叶修向车窗外望去。

“下车吧，我记得我说过让你走过来。”

“喂喂喂，”叶修边停下车边抱怨，“这里过去有点远呀，过分了啊。”

电话里的声音染上了笑意：“那就锻炼下吧，老人家。你还有二十分钟。”

现在叶修背着个样式普通的红色书包，在大街小巷之间穿行，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旅行者没有两样。

书包有点沉，他的肩上现在压着两千万现金的重量。

随着人潮在街口等红绿灯时，手机再次乱七八糟地响了起来。

“左转。“

叶修左右看了看，观察着周围的人群：“这不是去我们约定地点的路线。”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对方坦然承认。

“别老改来改去的啊，做人坚定点！”叶修转过街角，“现在去哪？”

“我想着呢。你先跑起来，一会再联系。”挂断了。

耳机里传来刘皓的声音：“叶哥，什么情况？”

叶修身上带着微型麦克风，手机也经过改装，双方的交谈刘皓那边都可以收听到。

“他能看到我。”叶修简单地回答。

“他改变交易地点了？”

“废话，不然在原地等着狙击手上门吗？”说话间口袋里又嗡嗡震动起来，“我先接电话。”

跟着对方的指示转了好几次之后，叶修终于在一家咖啡厅前面停了下来。

“我进去了。”

指定的桌子空着，桌上放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咖啡热腾腾冒着白雾，杯子下压着张纸条。

叶修随手把那两千万扔在地上，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拿起纸条看了看，塞进口袋。

“现在什么情况？”刘皓又问。

“怎么老问，你自己看不见吗？”

身处陶轩办公室的刘皓停顿了一下：“叶哥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看见？”

“什么？这可是我最后一次任务，你难道都没找点人跟着保护我吗？”

刘皓和陶轩对视了一眼。他们面前的屏幕上正显示着叶修的现状，对方往杯子里加了三颗方糖，正在搅拌。

“叶哥你什么水准，还需要找人跟着保护？”刘皓让声音里保持着讨好的笑。

“呵，”叶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留了张字条，说让我等消息。居然让我一路小跑过来，累死了，我先休息下。”

屏幕里叶修环视了一圈，开始慢腾腾喝咖啡——还真是休息了起来。

刘皓觉得没什么可继续看的，转头看向办公桌后的陶轩。

这是叶修在嘉世的最后一次任务了。

刘皓此刻的心情又紧张又兴奋。但是陶轩正眉头紧锁，于是刘皓也识趣地让自己表现得小心翼翼。

四个小时前，嘉世发现战矛却邪的芯片卡被盗了。

佣兵组织，在道上立足的根本是其所掌握的战斗力。这力量一半来自于人，一半来自于武器。

却邪是佣兵组织嘉世所研制的最强大的武器，原本是兵团的队长叶修所持有。

三天前叶修回来交任务时，陶轩找了个借口把芯片卡收了回来。

叶修在嘉世已经呆了太久了，久到越来越让人控制不住。陶轩不得不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这块越来越烫手的山芋。

还剩最后一次任务。大家心知肚明，是时候让这位老队长让让路了。

没想到的是却邪的芯片卡刚刚收回来，居然就失窃了——对方留下了一只手机，很快就联系过来，开出的价码是二千万。

芯片卡是绝对要拿回来的，当然钱也不能给。这可不仅仅是钱财损失的问题，一个佣兵组织居然被人撬了自家大门，这要是传出去，还如何在道上立足？

不过现在的情况其实不算很糟糕。要交易就意味着将要面对面，嘉世对自己的战斗力有着足够的信心。

刘皓出了个主意，这次的任务就让叶修去好了。反正叶修自己都说，干完最后一单就回家养老去。

陶轩交代任务的时候，刘皓还特意在旁边说：“叶哥最后一单任务，给个特别简单的。”

叶修回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哦。”

刘皓又假惺惺客套了句：“叶哥现在状态还这么好，真的不考虑继续干了？”

“咦？你不是最希望我退休的吗？”叶修满脸诧异地回答。

“叶哥说笑呢。”

叶修没再搭理他们，转头去研究资料。那一刻刘皓盯着他的目光特别恶毒。

该怎么处理叶修，对嘉世来说同样是个难题。

叶修在这一行里有斗神之称，以他的力量，如果从嘉世脱离，一定会被各大佣兵组织抢着招揽。

那对嘉世来说，将会是个更大的祸害。

不能留，也不能放。

其实嘉世要处理掉叶修很简单。叶修的后颈有植入芯片，嘉世可以随时定位到他，甚至随时引爆芯片杀死他。

但是叶修这样几乎被视作嘉世灵魂一般的人物，是不可以“随便”杀死的。他们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可以瞒天过海的理由——比如一次凶险任务中，谁都可能遇到的意外。

这次的任务，三个狙击手，悄悄跟在叶修后面。

芯片卡要拿回来，钱要拿回来。

叶修，不用回来。

一杯咖啡之后，叶修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在哪呢？怎么这么慢？”叶修对着手机没好气地说。

“不急。”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还想不想要钱了？这么简单的事搞这么复杂。快快快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手机那边轻声笑了笑：“你没打算老实交钱吧？”

“你猜呢？”

“那我再耗耗你吧。”对方从善如流，“推荐个地方？”

“喂喂，找接头地方这种事不是你负责的吗？你这窃贼怎么当的？专业点行吗？”叶修板起脸教训起对方来。

“这里我不熟啊。这不是你主场吗？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那就我家吧。”叶修立刻回答。

“换一个。”对方也很果断。

“喂，我对这种事又没经验……你要看电影吗？”

“今天阳光挺好的，晒晒太阳吧。”

“你怎么这么麻烦……”

待两人终于谈妥挂上电话后，刘皓忍不住问：“叶哥你这是做什么？”

叶修已经拎着包站起身来。

“你听不出来？”

“我……”

“你这样怎么行，带了你这么久还是这种水平，我都不放心退休了。”

刘皓简直想砸了那耳机。他又回头看了看陶轩，压抑着怒火低声下气地询问：“叶哥？”

“接头地点在哪都没关系。他人就在我附近，在观察情况找我破绽。”屏幕上，叶修说话的时候，一边快步走动一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原来如此，那叶哥小心。”

刘皓关闭了话筒。一旁陶轩焦躁地两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桌子轻微地晃了晃，这种不踏实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更加暴躁。

“那家伙到底怎么把芯片带出去的？！”

芯片卡是启动武器的钥匙，也是武器的核心。却邪的芯片卡这么重要的东西，要带出嘉世大门必须经过三重验证。

即使是内部人员，都无法在不记录的情况下将芯片卡带出。

就算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也完全没可能把芯片卡带走才对。

叶修已经跑到了约好的广场喷泉前面。

大白天，广场上行人不少，多是三两成群的游客，走走停停四处拍照。小孩子们拉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嬉闹着快步跑过。自由音乐人在喷泉边弹唱，吉他箱里摆着自制的唱片。

叶修斜靠在灯柱上掏出手机，一大群鸽子在他面前哗啦啦飞上了天。

“喂喂，我到了，你人呢？”

“我也到了，你没看见我吗？”

叶修朝左右看去。喷泉在他面前竖起一道白色的水墙，水花旋转跳跃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又如同幕布一般朝两边拉开。

“喂你老实点啊。哥可是一路跑过来的，你哪有这么快？”

“我会坐车呀。”对方又轻声笑了笑。

“喂太阴险了啊！”

对叶修的抱怨置之不理，对方继续说：“往东南方走。”

“你在哪呢？”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快一点，我就等你十分钟。”

结果叶修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在城市的森林中穿梭。

刘皓几乎无语了。虽然给叶修任务时他自己也说过这个任务“无比简单”，但也没想到会简单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叶修一直和对方保持着通话，而对方显然也时刻知道叶修的准确位置，他们简直要怀疑那个人究竟还在不在了。

看了看陶轩难看的脸色，刘皓再次开口：“叶哥……”

“快了。”叶修这次的回答异常迅速。

“什么快了？”

“他都耗了我体力这么久了，再不出手还像话吗？”

就在叶修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在街道上飞奔起来。

刘皓立刻意识到，叶修找到那个人了。

“跟上跟上！”他对着三个狙击手狂喊。

叶修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此时的他一甩之前长途跋涉的疲态，轻巧地翻过围栏，如同影子一般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飞奔了一段距离后，身影消失在地铁站的入口。

两个狙击手一前一后被他甩掉，幸好还剩一个原本就站得比较远的跟了上去。

屏幕上叶修推搡着什么人，随着一大波拥挤的人流涌入了地铁。

最后一个狙击手抢在地铁关门的一瞬间，挤进了远端的另一节车厢。

屏幕上三个摄像头同时失去了叶修的身影，耳机里传来的只有车厢里嘈杂的人声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短短几分钟后，叶修的声音终于再次从耳机中传来：“我下车了。”

同样接听到的那个狙击手立刻跟着下了车。

屏幕上终于再次捕捉到叶修的身影，远远出现在人群中，孤身一人。

“你让他跑了！”

“他身上没有芯片卡。”叶修心平气和地解释。

“你怎么知道？”

“我摸过了呀。”叶修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你也不该……”

“他身上没有芯片卡。”叶修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平静。

陶轩忽然抬起头来。他和叶修自嘉世创立起就一起共事，彼此虽然疏远，但也称得上熟悉。叶修这语气让他听出了一丝异样。

“叶修……”

“我身上也没有。”叶修接着说。

随着他的话音，图像忽而中断，屏幕上出现一片雪花点。

耳机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叶修和三个狙击手，同时切断了联系。

刘皓几乎是飞扑过去按动几个键，可是那个一直定位着叶修的红点，就在同一时刻，从地图上消失了。

三个狙击手已经被找到，就在他们失去联系的地方，不省人事。

什么时候？叶修究竟是什么时候做了手脚？

究竟是哪里不对？

屏幕上回放着一直以来的录像。刘皓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惊愕。

从头到尾，监视屏上只有叶修。

另一个人在吗？他在哪呢？

叶修说：“他在我身旁。”

是这样吗？

叶修走在路上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他是在找那个人吗？

还是——在找那三个跟踪着他的人呢？

“他们是一伙的！”刘皓猛地大叫起来。

Side B 微风轻拂的海

“我们要不要排练一下？”

“需要吗？”

“……告诉我你正坐在飞机上。”

喻文州握着手机看向窗外。清晨下了场细雨，火车窗外旷野的景色飞驰而过，在朦朦水气中如同一副色彩明丽的水彩画。

“观光火车。”他回答。

“喻文州！”手机里的声音提高了音量，“紧迫点行吗？哥可是朝不保夕。你到底干嘛来了？”

“享受难得的假期？”

“……”

喻文州翻着手中的小册子：“我在看你们市的介绍。”

“哦总算知道研究一下地图，哥倍感欣慰。”

“嗯，”喻文州看着花花绿绿的铜版纸，“旅行手册，详细介绍了各个旅游景点和美食。”

“……你研究这玩意干嘛？过来哥还能饿着你？”叶修郁闷地说。

“算了吧，你的选择原则除了近和便宜，还有第三条吗？”喻文州用肩膀夹着手机，对着小册子在纸上做记录，“等我规划一下路线。”

最后决定从一家意大利咖啡厅开始。

这一家的评价挺不错。咖啡很正宗，自制的蓝莓蛋糕被不少人推崇。喻文州确定叶修不知道。

叶修对吃从来都不在意，进食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完成生存任务似的。但喻文州知道他偏爱甜食，喻文州自己也喜欢。

大脑过于活跃者的通病。

最关键的是，这家咖啡厅够大，环境不错，而且位置相当好。一条石阶铺成的小巷通往这里，小巷两端是两层楼高的小洋房，缀满了鲜花。

喻文州刚刚从那里走过来。

柔和的阳光下，整条街道散发着清新好闻的气息。喻文州经过时，给叶修打了个电话，听着对方的声音想象了一下他跑过时的样子。

……一定是毫不在意地就跑过去了。喻文州想。

但是那也没关系。

喻文州想着，手指从红砖墙面上轻轻划过去。

叶修跑到这条道上时喻文州已经不在了。

原来是这个。他想。

线路图是喻文州规划的，这里面一定藏了许多个彩蛋。叶修自认不是个浪漫会享受生活情趣的人，你如果让他在这条漂亮的小巷和另一条路之间来选，他多半会选择路线短的那一条。

但是猜测喻文州选择路线的原因，对他来说却很有趣。

现在叶修找到了第一块拼图。

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叶修摸了摸红砖墙面，搓了搓手指。

喻文州喜欢靠触摸去感受，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叶修知道。

他背着包，快步跑了过去。

喻文州坐在二楼的一角，看见叶修背着包走了进来。

现在两个人身上有着同样的阳光的味道。

叶修在和嘉世通话。他放了三颗方糖，搅了搅咖啡，随手放下了咖啡匙。

三个跟踪者。

喻文州的视线随着那只小银勺柄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在叶修之后进来、刚刚入座的青年。

就把这个标为代号A吧。

喻文州站起身，下楼走了出去。

代号A跟着叶修从咖啡厅里出来。喻文州随手拿了张报纸，在代号A随着人流过红绿灯时，混杂在人群中快步跟了上去。

跟踪者还剩两个。

叶修到达广场喷泉时，喻文州正在喂鸽子。

喷泉旁有位自由音乐人在弹唱自己创作的歌，声音里包含热情。

水墙哗地竖起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叶修拿着手机，隔着水墙朝他看了一眼，目光又非常自然地转开。

“快一点，我就等你十分钟。”喻文州在手机里说，看着叶修转身跑了出去。

广场上的人群里，有人同样快速跟了过去。

跟踪者混在行人里时一时也许难以辨认，但一旦高速动起来，就特别明显。

喻文州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他们一前一后在城市里漫步，分享着同样的风景，留下一样的足迹。

喻文州在一个观光电梯里解决了代号B，依旧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他甚至从没在跟踪者的摄像头范围内出现过。

跟踪者还剩一个。

喻文州拿出手机来。楼顶的风景很不错，他决定叫叶修上去看看。

从一楼旋转门出去时，叶修刚好从旋转门的另一半进来。他们的目光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手指默契地从透明的玻璃门上飞快地擦过。

他们的身形像是迎向彼此，交错，又飞快地朝着两个方向分散。

最后一个跟踪者有点麻烦。

他始终保持最远的距离，观察形势，从不肯靠近半分。叶修也时常失去他的踪迹，而喻文州始终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接近他。

“逛够了没有啊？”叶修在手机里问，“不过来，哥可就过去了。”

喻文州了然地挂断了电话。

“快了。”叶修对着监听者说。

他突然就飞奔起来。

街道，马路，地铁口。

叶修跟着人潮涌入地铁车厢，一转身，将喻文州禁锢在车厢墙壁与自己之间，零距离。

地铁里实在太挤，没有人注意这一角。

喻文州的背紧紧贴在车厢壁上，平静地朝叶修笑。抬起手臂从他的肩膀绕过去，停在他的后颈上，不动了。

“想什么呢？”叶修微微偏头，用唇语无声地对喻文州说。湿热的气息喷在对方的脸颊上。这样的距离，对方身体每一丝轻微的颤动、体温每一点变化，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突然想，我是不是可以杀死你？”喻文州用唇语反问。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叶修的颈椎骨上跳动，稍稍用力就能让对方失去意识，再加大力道，足以杀死对方。

“你任务失败，连人带钱被掳走，这个剧本怎么样？”

叶修不置可否地笑：“你试试？”

他这么说的时候，搂着喻文州的腰更紧地压迫过去。他们的身体以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力道紧紧贴在一起，随着车厢微微晃动。

那一刻，双方的呼吸都有些乱。同时快了半拍的心跳，默契地合上了彼此的节奏。

明明结果又不会不同。真是……不肯认输的家伙。

喻文州看着叶修，笑着叹了口气

“乖一点呀。”叶修咬着他耳朵说。

喻文州的手指再次轻快地动起来。叶修的后颈上传来一下刺痛。

“我下车了。”叶修说。

车门打开，喻文州飞快地退了出去。

车厢另一端，第三个跟踪者也快步走了出来。

“他身上没有芯片卡。”叶修和刘皓通话的时候，看见喻文州远远地朝他点了点头。

他朝喻文州回了个微笑，同时对着另一方说：“我身上也没有。”

喻文州按动了手中的开关。

被悄悄放在三个跟踪者身上的微型磁力球同时放出强电流。三个跟踪者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倒地，他们所携带的通讯器在电流的作用下被一同破坏。

同时被破坏掉的，还有植入叶修后颈的芯片。

陶轩和刘皓面前的显示屏上瞬间被一片雪花点所覆盖。

地铁站里，叶修笑着朝喻文州走过去。

尾声世界的模样

陶轩脸色无比难看，却比刘皓要冷静。

叶修会偷走却邪甚至卖给别人？他会这么对嘉世吗？

不。

陶轩认识叶修比刘皓要久。在危机来临时，叶修不会坐以待毙，但是出卖嘉世、出卖却邪，叶修不会做这样的事。

究竟是……

桌子摇摇晃晃，陶轩更加烦闷起来，怎么回事这张桌子，明明之前没有这么不稳的……

陶轩忽而灵光一闪。

“过来过来！”他大叫着召集人把桌子掀开。

却邪的芯片卡要带出嘉世大门必须经过三重验证。即使是叶修，也没有可能在不经过记录的情况下将它带出去。

它的确没有被带出去。它被一层层小心翼翼地包起来，粘在桌脚下。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砰——

有人一拳重重锤在墙上。

火车轰鸣着，驶向下一个城市。

“舍得走了？”喻文州问。

叶修在这个城市已经扎根了十年。既然要离开，总该好好地告别一下。

喻文州是这么想的。

他想什么，叶修不会不知道，却一点感动的模样都没有。

“开玩笑，一直是哥在陪你逛好不好？”叶修坐在他旁边点烟。

喻文州只是笑着看他。

叶修又说：“你才是来玩的。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

这句倒是让喻文州有些惊讶：“这可是嘉世的地盘，你还回来？”

叶修吐出一口白烟，毫无顾忌地笑：“这也是我的地盘呀。”

该惧怕的，不知道是谁呢。

那包里的所谓的“两千万”早被叶修扔进了垃圾箱。

“假的。”叶修说。

喻文州表示毫不意外。

“对了，这个给你。”他说着从包里掏出张CD来。是那个喷泉边的自由音乐人自己灌制的唱片。

“小心收好了，这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丢了就没有啦。”

“你什么时候买的？”喻文州莞尔。

“真是，成天打打杀杀的，偶尔这样也不错啊。”叶修伸了个懒腰，往后靠在座椅上。

“你指什么？”

“约会啊。”

三天前。

叶修站在嘉世大楼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战矛却邪的芯片卡在他修长灵活的手指间来回翻转。

黑夜中千万璀璨的灯光映在他深色的眼睛里，亮如星辰。

嘟——嘟——

“喂，文州，是我……有空吧，过来帮忙偷个人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