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咖啡的猫

【喻王】山中人

一个仙妖系列

以前写过一点叶黄和周江的段子:

1.https://fuzzykitty.lofter.com/post/188022_c4c723

2.https://fuzzykitty.lofter.com/post/188022_ca09ec

 

这篇是喻王(终于搞出来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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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一空,层层叠叠的绿飞一般地倒退,尖锐的疼痛传来却又无暇顾及。

王杰希,方士在修,独自于山中采药时不慎坠下山崖,享年十五岁——差点。

山壁陡峭湿滑,混乱之中王杰希尚能保持冷静努力寻找凭依,此时后脑却在突出来的山石上重重磕了下,顿时晕晕沉沉难以思考,只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继而又静止下来。

脚仍未着地,自己被不知哪里伸出的数十根藤蔓结结实实缠在了半空。他勉强抬头顺着那藤蔓去看,只见半山腰上藤蔓尽头,一个少年正低下头来看他。

他晕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去想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已在床上了。

陌生的茅屋,房间小而简陋,他躺的床靠着窗,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照下来,投下斑驳的树影。

他头上缠着纱布,脑袋依然沉重,一时分不清记忆里最后的影像哪些是真实、哪些又是做梦,正待下床,房间的主人恰好推门进来,微笑着朝他道:“你醒了呀。”

那人同自己年纪相仿,自介绍姓喻名文州,一个人在这山中修行,前一天外出时在山脚下捡到了昏迷不醒的王杰希,便把他带了回来。

王杰希看着他,只见这喻文州长得人模人样的,既没多长一只眼睛也没少长两只手,除了和梦境中那藤蔓缠绕出的人形有同一张脸实在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王杰希觉得头隐隐作痛,是实实在在的痛。在山壁上磕那一下虽不要命但也不轻,他之前只觉得分不清记忆里哪些场景是真实还是做梦,此刻便连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中也有些分不清了。

 

 

姑且算是醒着。

王杰希生命无碍,只是滑下山崖时身上多处划伤碰伤,一时半会走不了,便应喻文州之邀在小屋中多住几日。

深山密林之中没有他人,王杰希躺在床上养伤,耳边能听见的除了风声雨声鸟兽虫鸣,便只有喻文州在屋外走来走去、或是坐在床边同他聊天时发出的声响。

喻文州问王杰希怎么一个人到这深山里采药。

王杰希解释道他要采的药草有灵性,十分不好找,他偶然算得天命最近有机缘,便在这山下守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这天良成吉日方才入山来找。

喻文州听得笑了笑:“你算的天命包括叫你摔下山崖么?”

王杰希觉得这也是命,命中有劫,渡过是福,是值得庆幸之事。他虽这么想,却并没有说出来。他敏锐地觉得对方并不想听这样的话。

果然喻文州又笑着道:“我十岁时,被人说活不过十一岁;十一岁时,又被说活不过十二岁。天命要你受苦、要你遭劫、要你去死,总是没有任何理由。”他说得十分随意,“天命这东西,随它去就好了。我就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好好活着。”

王杰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生来家境宽裕,天资甚高,年幼时遇着微草高人被带入微草修行,小小年纪已被内定为下任掌门,只待行过弱冠之礼便可正式接过掌门之位。

别人都道他命好,是要成大事之人。他心中感恩,便也十分努力要回报这份天赋、这份期许。然而他并不能想象天命不好之人,是如何想的、又是如何过的。

喻文州对这话题倒不怎么在意,随口转了个话题:“你要找的药草是什么?”

王杰希回道:“名唤玉青。”

喻文州双眼瞬了瞬,又问:“你找玉青做什么?是要卖钱还是送人呢?”

“呃,不,自己留着吃。”

“啊——”喻文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王杰希喝着喻文州给他炖的汤。喻文州说是特意给他炖的,对养伤有好处。王杰希通药理,尝得出其中有几味药,确是养气补血、促进伤愈的,但那汤中有种特别的味道,他实在尝不出来是何成分。

他不由去问喻文州。

喻文州认真回道:“哦,那个是我的头发。”

“……”

“还有指甲。”

“……”王杰希头又痛了。他默默把汤药一口灌了下去。

 

 

喻文州虽有时候会一本正经说出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但大部分时候尚属正常。他在床前陪着同王杰希聊天,聊草本药理,聊周易八卦,上至星象下至地理,纵观历史横看时局,无所不能聊,有时还一边同他下棋一边同他讲鬼故事。

王杰希因着家境好天资又高,从小便看了许多书学了许多事,学识眼界远超同辈,同龄人中鲜有能与他聊得开的。上天赐予了他天赋的同时却也早早将孤独赠予了他。如今难得见着同类,心中有些异样的情愫慢慢溢出来,他竟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在山中的日子便这般如流水般平稳的过去。

小屋简陋,只一张床。晚上喻文州吹了灯,在王杰希身旁躺下。床不大,但王杰希睡觉十分老实,如此两人躺着也相安无事。

有天半夜,小屋里忽然来了访客,有只金色的兽从窗口跳进来。初时王杰希以为是只大猫,后来看清楚了,才发现是只小狮子,毛还没长齐,个头也不算很大,嘴里叼着只五彩斑斓的山鸡。喻文州去接他,他便围着喻文州转来转去,蹭着他“师兄、师兄”地喊。

王杰希会醒过来,并不是因为被那金光闪了眼睛,也不是因为他进屋后一直吵吵嚷嚷,而是因为那小狮子跳窗户进来时,刚好一脚踩在王杰希身上。他居然也不介意,就这么从王杰希身上踩过去了。

王杰希记得狮子是神兽,并非寻常民间可见,而这小狮子居然就这么叼着只山鸡从窗户跳进来,实在不成体统。

他脑袋还晕乎着,迷迷糊糊地似乎又听见那小狮子嚷:“师兄师兄,这怎么有个人啊?”而后是喻文州的声音:“我在山里捡的……”

他又睡了过去。

 

 

早上王杰希醒过来,喻文州同他道今日有鸡汤喝,而屋里的确多了位访客,倒不是狮子,又是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那少年一见王杰希起来,便笑嘻嘻同他打招呼,自我介绍道叫黄少天,是喻文州的师弟,又问王杰希是哪里来的。

王杰希老实回答自己是微草修行的方士。

“哦,是方士啊!很厉害嘛!”黄少天一副恍然的模样,转头偷偷去问喻文州:“方士是什么?”

喻文州也小声同他解释:“就是采药炼丹修仙的,偶尔打打怪。”

黄少天眨巴眨巴眼睛。

“就是天敌。”喻文州补充。

黄少天再扭头回来看王杰希时,眼神就不大对了。他目光锐利地将王杰希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打量了两遍,又同喻文州小声道:“你捡他回来做什么,我帮你叼出去扔了。”

喻文州笑着按下他的手:“我与他有缘。”

黄少天不以为然:“什么有缘没缘的,你又不信命。”

喻文州道:“我命里没他,他命里有我,刚好我是不信命的,他是信命的,这不是很有趣吗?”

王杰希正襟危坐,对面都当他听不到,他便也假装听不到。

后来王杰希在屋里走动,只觉如芒在背,回头看见黄少天伏在桌子上,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盯着他,一见他朝自己看过来就发出粗粗的呼气声。

喻文州同王杰希道:“你不要在意,我这师弟与人不熟时就是这样。”

王杰希点点头。他在微草养了只猫,那猫刚抱回来时对他十分不友好,天天压低了头朝他呼呼地呵气。不过没多久就同他好了,时常叼些老鼠麻雀塞进他被子里给他惊喜。

 

 

黄少天来时,王杰希伤已养得差不多,第二日便打算下山。

临行前,喻文州送了他只木匣子,道:“里面是我的头发。”

王杰希心头一动,接了过来。他此时年纪尚轻,对赠人头发的意思,不太明了,却又隐隐知道一些。他看着手中拿木匣,想着在这山中度过的日子,正打算说些话,却又听喻文州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日后你若是伤了病了,或是心头郁结了,或是卧榻不起了,或是时运不济了,或是大劫将至了,便取出来煮水喝。一次取四钱,大火煮开后转文火熬一晚上,放凉之后加冰糖,风味更佳。包解百忧,治百病,渡百劫。”

王杰希什么感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喻文州送他出门。这屋子在密林之中,并未见任何可行之路,王杰希正待问喻文州方向,只见喻文州又叫黄少天过来,同他道王杰希腿脚上伤未痊愈,让他背王杰希下去。

黄少天老大不乐意,喻文州轻声安抚了他一阵,他才不情不愿点了头,没好气地转过身去对王杰希道:“你自己上来。”

王杰希自己也觉得别扭,磨蹭了半天才趴到黄少天背上,没料到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被个少年人背着,而是骑在一头金色狮子背上。

王杰希忽有预感,转头问喻文州:“还能见面么?”

喻文州笑着同他挥手:“我见你这人被天命缠得紧。何时你想改命了,我再来找你罢。”

那狮子十分不耐烦,不等他们再多说几句,脚下一蹬便一跃而起。

 

 

是说那狮子跑得飞快,王杰希只听耳边大风呼呼作响,只得紧紧抱着狮子。只是这狮子年纪尚小,身上毛不长,没什么抓手的地方,王杰希手几次滑下来,一看一手的细毛。

只听那狮子忽而问他道:“你拔我毛干嘛?”

“……”

风太大,王杰希压根没法开口说话。狮子发起脾气来:“你是在嘲笑我毛不够长么?”

王杰希还未来得及解释,被那小狮子从身上摔了下去。

他掉下去时,才发现自己竟在半空中。下坠的感觉与那日从山上滑下去的记忆重叠到一块,他头沉沉的痛起来,便这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时,是在山脚下的一户农家。捡到他的村民说进山打柴时在山脚下看到他,又说你年纪小小的怎么一个人进山,不知山里危险么?

王杰希此时不觉得头痛也不觉得昏沉,意识十分清醒,如同从一场大梦中骤然清醒过来一般。再回顾起在山中度过那段时日,只觉得如同隔着重重迷雾,做梦一般。

他随身的物品被好心地放在床头柜子上,一眼看去,那只木匣赫然在列。

他看着那木匣安静了会,将那木匣拿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有红线束了一束细丝,但并不是什么头发。

“这是什么呀?”村民好奇地问,“像是什么植物上的?做药的吗?”

王杰希没有回答。村民莫名看着他,只觉这少年神情似是迷茫,又似是恍然。

 

 

后来王杰希又尝试着上山去找那小屋,自是再寻不到。之后他回到微草,几年后接任微草掌门,再后来又收了弟子,再再后来又被请进皇宫拜为国师。

他修为越来越高,阅历越来越广。走过三界的路,见过六道的人,但他再没有找着那上山的路,也没见过那曾与他彻夜长聊的人。

如是过了三百年。

 

 

那天晚上,乌云漫天,不见星辰,狂风大作,如同鬼哭。侍从们战战兢兢在占星塔外跪拜。王杰希把自己独自锁在塔顶,决定再算一卦。筊杯扔出去,还没来得及看便被一只手捡起来,又被随手从窗口扔了出去。

他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笑意问他:“许久不见,你想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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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本体是一种名叫玉青的植物(杜撰的),珍贵药材,可食用,不良反应为有轻微致幻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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